在布魯克林,煙霧進入了房間,那時候我身體不好不能寫任何東西。我剛剛寫完《幻影書》,實際上我什麼都沒在做,而來自歐洲和日本的各種各樣的電臺和電視臺都打電話來要我作評論。有一次,我接受了。我記得我一再重複地說:“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但這應該喚醒我們國家,如今我們有了重塑自我的良機。重新思考一下我們在石油和能源上的地位,重新思索我們與其它文化、其它國家的關係,以及為何別人想要攻擊我們。”你知道,我提出所有這些建議。我仍然相信我們浪費了一個使我們國家發生劇變的黃金機會。我想美國人民本已準備好並願意這樣做,但布什政府採用了一種最簡單化、最白痴的做法,僅僅因為人們害怕。而正因為布什和他的同夥們使人們比真正的恐懼更加害怕,他才得以使人們跟從。直到現在,公眾才醒覺,才準備好把他轟出辦公室,即使他無論如何都要走了。他完蛋了。昨天我在電視新聞裡看到他,他看上去像一個鬼。他不再存在了。
美國夢也有黑暗的一面(2)
Q:書中提及的1967年紐渥克暴動是您的親身經歷嗎?
A:對,這是全書唯一自傳性的情節。我們的確鑽進了汽車,的確聽見了警察的聲音,的確一路直接開到了紐渥克,經過四處爆發暴動的街道,的確來到了市政廳看見市長在桌前哭泣。我們的確去了市政廳下的監獄,看見所有那些被打的人。一個來自新澤西的上校說,警察揚言要把城裡的每個黑人混蛋殺死。這真恐怖。所以說,這兩頁的情節來自於我自己的生活。就像書中人物Brill所言,“或許這不是場真正的戰爭,但你一旦目睹了這樣規模的暴力,就不難想象一些更糟的情形,而一旦你的思想能夠想象這些更糟的情形,那麼你就會理解,你將生活在那些最糟糕的想象裡。”
Q:那麼您也會像主人公一樣失眠?
A:不會。但對於主人公Brill而言,那是個暗夜。但我想對於大部分人而言,當他們失眠的時候,通常腦子裡會想到生命中那些比較灰暗的時刻。當你把你的遺憾歸類,列數生活中做過的蠢事,或那些你希望自己沒有做過的事,也就是說當你檢視自身存在的無意義之時,你並不快樂。而通常當早晨來臨,一切就會好一些。我試圖在小說末尾暗示這點。
Q:您在家寫作嗎?
A:不,我在離家約三個街區的一間小公寓裡寫作。而我的妻子Hustvedt在家裡頂樓那間很舒服的房間裡寫。我想白天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只有三個人有我的電話號碼,所以我可以不受干擾。那間房間相當簡樸,除了工作外無事可幹,只有牆上的鏡框裡有一張詩歌雜誌的封面,那是我的一個朋友在“911”後幾個月寄給我的,大標題是“紐約的美國”。
Q:您是如何寫作的呢?
A:我在筆記本上手寫,再逐段修改。對我而言,小說的段落就有點像詩歌裡的詩行。它有自己的形態,自己的音樂性,自身的完整性。我一段段寫,然後修改,變換用詞,改進它。當它看上去OK的時候,我再把它打出來,因為有時我的筆跡幾乎難以辨認,所以假如我等到第二天可能就認不出來了。所以我立刻把段落打出來,看看它在白紙上怎樣,然後再用我的鉛筆“攻擊”那頁紙。
Q:您是如何放鬆的?
A:我會喝海量的酒,並在電視上看一場新澤西網隊(Mets)的棒球賽。
Q:可以談談您的下一本小說嗎?
A:我已經寫完了下一本小說,名字叫《無形》(Invisible),主角是個20歲的青年,暫時不再寫房間裡的老人了。書將在明年出版,現在,照書裡的說法,“我要先看看這個奇怪的世界怎樣演進。”總之,當我寫作的時候,我就不怎麼感覺神經質,所以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