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爻庶民對沈棠這名字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畢竟她隔三差五就上熱搜屠榜,想沒聽說過都難。不是“沈君率領孤軍直襲十烏都城”,就是“沈君割下十烏三萬首級”,便是“沈君強龍揮刀斬殺地頭蛇”,又或者“沈君愛民如子自掏腰包給全郡庶民義診”…… 至於興辦學堂什麼的,因為只涉及一小撮人的利益,所以引起的關注度並不高。 熟悉歸熟悉,但讓他們說一說他們的郡守生得什麼人模人樣,卻是一個說不出來。 因為沈棠在外活躍不如浮姑那會兒。 這次鳴冤鼓響,算是她頭一回在比較正式的公眾場合亮相,聞風而至的庶民好奇心拉滿,都想一睹這位一郡之長生得什麼模樣。事實證明,長得好看能佔三分便宜。 沈棠就長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 青年文士眼前又是一亮。 立在人群的祈善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低聲威脅:“不想死的話,你就謹言慎行!” 祈善很清楚這廝什麼脾性。 他對美人的喜歡,跟康時有得一拼,二者不同在於康時喜歡暗騷,這廝熱衷明騷。 不然也不會有那樣的文士之道。 “你這麼緊張作甚?” 青年文士懷疑對方想捂死自己。 祈善黑著臉強調。 “那是我主公!” 青年文士費勁兒將他撕扯開,雙手扶正自己的發冠,沒好氣道:“知道是你主公,百來斤的大活人,我還能奪走她不成?”就算他有這念頭,奈何文士之道也不支援。 祈善呵呵一聲。 這時,沈棠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 “堂下何人?” “狀告何事?” “有何冤屈?” 沈棠三連詢問,因為她的容貌不屬於威嚴冷厲那一款,也沒有刻意釋放威勢,所以底下老嫗稍稍適應當下的肅穆氛圍,吞嚥一口口水,給自己鼓勁兒:“老婦人家住城西黃皮巷,這是老婦兒子、兒媳和孫兒,告鄰居卓寡婦勾引吾兒不成,竟對小孫兒下毒手……懇請沈君嚴懲這蕩婦,還老婦一家公道……孫兒可是一家命根啊!” 說著抬手抹淚不止。 擊鼓之後有小吏過來了解實情。 她這些話都是小吏幫忙整合過的,免得在堂上胡言亂語、詞不達意,耽誤時間。 哭完,又指著寧燕:“還有這位……” 小吏有暗示寧燕的身份。 老嫗不甘心地將抵在舌尖的“賤婦”咽回去,閒著無事過來記錄口供的顧池微挑眉頭,微垂眼眸,掩下不悅。那老嫗繼續道:“……這位寧院長不分黑白,欲冤枉我等!” 沈棠視線轉向寧燕。 寧燕行禮道:“絕無此事。” 沈棠道:“你說。” 寧燕對這事兒也有幾分瞭解。 她身邊這個學生因為自身有些外族血統,性格頗為孤僻。寧燕秉承宴師的教學理念,不對任何學生有偏見,對其一視同仁。這學生年紀不大卻有著剛毅果決的心性。 正好對了寧燕的胃口。 今早,寧燕發現學生情緒有異。 下了課,更是找自己求救。 原來,卓寡婦跟老嫗一家生怨已久。老嫗不是扯著嗓子指桑罵槐,便是跟一群上年紀的鄰里閒聊,添油加醋傳播卓寡婦的過往用來打發時間,硬生生將還算開朗樂觀的卓寡婦,折磨得孤僻寡言。現在又搞莫須有的罪名,誣賴卓寡婦害老嫗剛出生的小孫。 還揚言要讓卓寡婦一命抵一命,女學生收到求助,慌得六神無主,唯有依靠寧燕。 寧燕也不是幫親不幫理之人。 她詳細瞭解了所謂的“毒害嬰兒”。 寧燕:“主公一看襁褓此子便知。” 沈棠讓人將小婦人懷中襁褓抱上來,掀開遮擋的布帛。襁褓中的嬰孩睡得香甜,看個頭,出生應該不滿月,只是面板異常薑黃,且口腔頜面部唇裂畸形,即是兔唇。 她道:“黃疸是有些重,給孩子多喝點兒水,每天趁著日頭不大的時候抱著曬曬太陽,若是還不行就去醫館找董老醫師看看。他雖然不擅長小兒科,但總好過沒有。” 沈棠的口吻極其平淡。 彷彿這孩子上唇的缺陷很常見。 不過話說回來—— “我看了這孩子,仍是不知哪裡戕害了……這孩子不是好好的嗎?只是黃疸重……”這又不是人為的,沈棠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麼一件事也擊鼓鳴冤,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