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到了這會兒,所有的官兵們都有點絕望了,直至現在他們也沒有看到距離他們並不算遠的高起潛派來一兵一卒來支援他們,一些官兵一邊奮力搏殺,一邊破口大罵,罵韃子,罵高起潛,罵那些見死不救的同袍們,罵那些不肯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的官吏們,最終甚至有人大罵起了當今的朝廷,可是罵歸罵,他們還是看到盧象升那孤獨而且倔強的身影來回在營中四處奔走,指揮著他們努力的抗擊韃子的進攻。
盧象升幾乎記得住每一個炮手的名字,在這個時候他下令炮手們不得擅自開炮,他點到誰的名字,誰方能開炮,往往每一炮發出,都能給攻上來的韃子兵造成很大的殺傷,也正是盧象升這樣的做派,才讓官兵一直到這個時候,還保持著一定的鬥志,堪堪將韃子兵抵在了營緣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有越來越多的韃子步甲開始衝至了明軍的營緣處,和堵在營緣處的明軍官兵近身搏戰了起來。
雙方的將士都發瘋一般的揮舞著手中的各種兵器,朝著撲到他們面前的敵人頭上身上招呼,拼盡了全力想要將對方殺死,到處都響起了沖天的喊殺聲,到處都在揚起著淒厲的慘叫聲,刀槍碰撞的聲音,兵器入肉的聲音,雙方的怒罵聲,傷者瀕死的慘嚎聲響成了一片。
本來就簡陋的明軍大營就如同海中的一頁扁舟一般,而韃子兵的人群卻像是一股股的滔天巨浪拼命的撲打著這頁扁舟,似乎隨時都想要將它撕碎一般。
明軍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被派了上去,阻在營緣處,就連盧象升的親兵也被派到了情況最險惡的地方去,甚至是包括盧象升本人,穿著他那身孝衣披著一身的重甲,手提著他那柄雪亮的精鋼大刀,同樣身先士卒的在營中到處奔走,投身到戰事最激烈之處,和試圖攻入營中的韃子兵拼殺不已,凡是他所到之處往往激起官兵計程車氣,奮力將韃子兵抵在了營外,戰事進行的是相當激烈。
而盧象升雖然竭盡了全力,可是心中卻冰冷無比,到現在他終於也想明白了,當今聖上表面上對他的寵信,其實都是假的,這一次招他入衛勤王,皇帝本人根本就沒有下定與敵死戰的決心,否則的話以楊嗣昌和高起潛之輩,根本也不敢這麼對待他,而且皇帝本人也在戰於和之間飄忽不定,最終還是選擇了儘量避戰,這一點從皇帝兩次從他手中分兵便可以看出來,高起潛據著數萬關寧鐵騎不肯配合他禦敵,甚至切斷對他這支人馬的所有糧餉供應,而進而為了儲存實力,接著便又讓陳新甲從他手中再次分兵,而陳新甲同樣也帶走了一批宣大兵,避開和韃子硬戰。
其實從最初便已經註定了他和麾下這些兵將們的命運了,他們已經被當今朝廷徹底出賣乃至是拋棄了,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死,而這些兵將們則是他的殉葬品,他一旦戰死的話,楊嗣昌和高起潛便可以將屎盆子扣到他的頭上,推說是他指揮不利。
有了這一層明悟之後,可想而知盧象升此時的心情有多麼的悲涼,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有什麼選擇呢?投降韃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唯有在此戰死一途了,眼看著四面八方圍上來的韃子兵是越來越多,本來就不堅牢的營柵四處都開始呈現出的危象,他這支兵馬很快便要陷入到全軍覆沒的境地之中了,盧象升心中哀嘆了一聲之後,突然間振臂仰天怒吼了一聲,沒有人知道他這聲怒吼包含這什麼,但是所有人都聽出了他這聲怒吼之中的無奈和悲憤。
緊接著盧象升便提刀猛撲到了一處已經被韃子兵破壞的營柵處,達到上下翻飛,將兩名兇悍的韃子步甲兵劈翻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距離戰場數里遠的西面,肖天健縱馬來到了一個土丘上面,伸手接過了身邊鐵頭遞過來的一個單筒望遠鏡,舉在眼前朝著遠處的戰場望去,而他身後則是一大批荷槍實彈的刑天軍兵將,一個個在寒風之中默默的攥緊手中的兵器肅立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