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躺在床上,疲憊感籠罩了他的全身,昏沉的大腦機械的轉動。
躁鬱症讓他常常表現為兩個極端,躁期的時候情緒高漲、精力充沛,但會充滿敵意,容不得反駁,輕易的被激怒,憤怒像烈火一樣在他的心中燃燒,叫囂著摧毀一切。
鬱期的時候他又會情緒低落、自卑敏感,對自己在躁期做的一切感到自責、厭惡,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失去了意義,源源不斷的低落衝擊著他本就薄弱的防線。
躁鬱就像一把尖刀,躁期的時候刀尖衝著外人,鬱期的時候刀尖對準自己。
他偶爾也有正常的時候,可是存在的太短,藥物可以給他帶來平靜,但是吃完藥,噁心反胃、昏昏沉沉,像是把他所有的情緒都強制的關起來,從而讓他進入短暫的正常期。
疾病刻在基因裡,是他無法逃脫的命運。
他聽見房門開合的聲音,季臨清走進屋,把什麼東西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淅淅索索的聲音後緊接著是一股南瓜粥的香味。
季臨清摸了摸他的頭:“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沈瑜閉著眼睛裝睡,身旁的人卻鍥而不捨,他感覺到季臨清炙熱的呼吸,緊接著眼皮上傳來羽毛一般輕柔的觸感,是季臨清的吻。
“好啦,我們的沈瑜小朋友被吻過了就要醒來啦!”清潤的嗓音說著幼稚的話語,就為了哄他起來。
沈瑜心中煩躁,是對季臨清,更是對現在這樣的自己。
他根本就不值得。
沈瑜睜開眼睛轉過身背對著季臨清,冷聲道:“不吃,你滾吧,以後也別來了,我們分手。”
沉默了片刻,身後傳來季臨清夾雜著些許怒火的聲音。
“沈瑜,是我太慣著你了是嗎?”
沈瑜心像刀攪一樣,被子裡的手不停的發抖。
可設想中的摔門而出沒有到來,季臨清繞到他的面前,憤怒的把腳下的鞋子甩開,然後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沈瑜起身想要下床,被季臨清一把拽回來,他把季臨清按在床上,困在自己的雙臂間。
季臨清居高臨下的看著沈瑜。
沈瑜不敢看他,垂下視線,心狠的說道:“咱們倆好聚好散……”
話未說完就被季臨清堵住了嘴,沈瑜不是和季臨清第一次接吻,安撫的,纏綿的,溫柔的……但這次卻不同於以往。
身上的人侵略性十足,唇覆上來,不由分說的撬開他的齒關,舌頭熱烈而急躁的闖入,將他的所有的嗚咽和掙扎全部吞噬。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當沈瑜感覺自己被他吻的渾身發軟,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的吻又變得溫柔繾綣。
良久,季臨清還貼著他的唇,聲音沙啞的說:“還分不分手,嗯?”
沈瑜呼吸有些急促,頭腦發懵,但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頗有些乖巧的回答:“不分了,我不分了。”
“乖。”季臨清滿意,又在他的唇上意猶未盡的啄吻了幾下,然後順勢躺在床上,把沈瑜摟進懷裡。
沈瑜與他相擁,感受著他的氣息和體溫,後知後覺的有些後悔,要是剛才季臨清答應了……
“以後都不許說分手了聽到沒?”
季臨清假裝兇狠的聲音傳來,沈瑜點了點頭,貪戀的往靠近季臨清的地方挪了挪,卻被他一下子躲開。
或許是感覺自己剛才的動作太過突兀,季臨清尷尬的咳了兩聲,伸手蓋住了沈瑜的眼睛,低聲解釋:“那個…起…起反應了。”
沈瑜愣了一下,竟然罕見的沒有臉紅,而是輕笑了一聲。
季臨清聽到笑聲更加尷尬,但還是強撐著解釋:“笑什麼,對喜歡的人這樣很正常好不好!”
沈瑜沒有說話,手卻漸漸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