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劃了道半指多長的口子。
我走到墓地時二爺正靠在夫人的碑前,身上的衣服都澆透了,雨下的太大,紙錢點不著,二爺帶來的東西都放在箱子裡,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我心道,二爺是真喝多了,怎麼搖都不醒,我趕忙上前為他撐了傘,雨下的太大雨傘遮不住,我將身上的雨披也撤下來給他系在身上。
夜裡風太大,颳著雨滴落在臉上和刀割的差不多,我實在擔心二爺著涼,索性將二爺往背上一搭,傘也不要了,嘴裡叼著燈將二爺背了起來。
我平時只道二爺清瘦身段好,身子自然不會太重。
可如今,脊樑骨都快被壓斷了……
我揹著二爺踉蹌的走幾步,躲進了一個山洞裡,二爺睡得正香,俊俏的臉上星星點點沾了幾滴水珠,我抬起手想擦,卻發現渾身上下竟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了。
比起我滿臉汙泥、蓬頭垢面的,二爺的身上乾淨了許多,方才雨水一澆,酒氣都去了,我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山洞裡背風又遮雨,我貼著二爺身邊坐下,外面天色快亮了,雨也小了不少,我帶來的燈籠已然燒盡,可有二爺在身邊,我竟不覺得害怕。
天色矇矇亮時,我看到下面的山路上有燈光,這燈光與普通的油燈不同,不僅明亮射程還遠,倒有點像工人下礦時戴在頭上的礦燈。
幾個人走近了,打頭那個回頭說了句話,我聽著口音有點不對,倒像是日本商會里那幾個老闆說出的話。
“咦?這不是二月紅嗎?”
“長官一直想聽他的戲,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那兩個人穿著日本的軍服,後面跟著幾個粗布短衣的中國夥計,慢慢將山洞圍了起來,我本能性的擋在二爺身前,其中一人拉住我一拖,便將我推倒在地上。
…………
我眼瞅著他們去拉二爺,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就扔過去,那人一時沒注意,被我扔了個正著,直接就倒下了。
被我扔到的下場就是,他轉手拔出了腰裡的槍,槍口直對著我腦門。
我心道完了,我這顆剛剛出土的豆芽菜,怕是就要死在這兒了……
可槍聲還沒響,我就聽到一陣骨裂的響聲,兩個軍官在我眼前慢慢倒下,我看到了二爺的眼睛,清涼、果決,他看著我身後的中國人緩緩道了句。
“滾……”
我身後的夥計就真的屁滾尿流的滾了……
二爺看著我滿臉的泥漿,那眼睛裡有疑惑,有擔心,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低下頭緩緩道了句,“二爺醒了?”
二爺看著我默默的嘆了口氣,“你又何必要追來。”
我道:“奴婢放心不下二爺。”
我知道二爺功夫好,反應快,興許不會有事,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良久,二爺輕輕的道了句,“來就來了吧……”
雨下過,天亮了,我陪著二爺去墓上燒了紙錢,二爺看著夫人的墓碑,第一次默然不語。
山裡的風好像都靜了,清晨的霞光溫柔的落在二爺肩頭,照亮了一整片紅水仙。
回去的路上,二爺走的很快,我在身後手忙腳亂的跟著,直到又摔了一次,二爺才轉頭看了我一眼,漸漸放慢了腳步。
才一進城門,二爺就攔了一輛黃包車,擺了擺手讓我坐上去,車主人似乎嫌我髒上下打量我一眼,二爺扔給他一兩黃金,他便不看了。
我坐車上,二爺在下面走,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還沒等我開口,紅府就到了,我從車上下來,二爺看看我的臉,黑一塊白一塊,幾縷頭髮都被泥巴沾在了嘴上。
二爺抬手似乎想幫我弄下來,我不由退了一步,“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