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任他摟著,任苦澀與激情交織成兩人世界,言語只會破壞這難得而短暫的溫存,她什麼也不想開口了;只是,現實的一切並不會因為不開口,不去想而停止進行。她能把握的,只是現在。
許久,他低喃:“不要嫁他!”
“那你要我怎麼辦呢?”她問。
是呀!怎麼辦呢?鬧個舉國聞名的大丑聞嗎?成全了兩人,傷了全部的人?這等自私,誰忍心去做?即使那些都可以不想,但是她不能不想自己的殘疾。放縱自己一時,尚可原諒:拖累他一輩子,就連自己也不會寬宥自己了。
韓霄用力了石柱一拳。
“別這樣。”她柔聲拉過他的手,摸索到指節處,小心地揉著。
經她一揉,韓霄才猛然想起適才她與韓霽相處時似乎撞到了左手。他一把拉她坐在欄杆上橫出的坐板上,將她左手拉住,仔細檢查。在手肘處看到些微破皮與青瘀……這麼容易受傷,一如她純潔脆弱的芳心。
他敷了些傷藥在傷口上,輕輕地揉著。
“疼嗎?”這般嬌弱的女子,再小的力道恐怕都令她難以承受吧?
她搖頭,已無力對這種不合宜的接觸抗拒了。而她……正自私地想在僅有的時光中,吸取足以回味一生的溫情。她是不想拒絕的。
小心拉好她的衣袖,不讓她手肘碰到欄杆,而他的手在敷好藥的情況下,依然握住她纖手,坐到她的身邊。
他該避嫌地離去的,不然至少也要站在三尺外以示君子;可是他不能。
流浪江湖十年,自母親去世後,他的心已無著處。這十年浮沉於詭詐譎異的江湖,在那種是不是、非不非,以正義包裝野心的另一種世界中,他找尋的不是真理,而是訴諸逞兇鬥猛的一種自我麻痺。讓自己的失落更為徹底,最好是一逕墮落到盲目,什麼也感覺不到;那時,心的依歸,已不再是重要的事了。
但……他畢竟是韓家人,畢竟逃不過對情的渴求,無法醉生夢死地過生活;他知道他要什麼,所以乍見了她,相契的吸引讓他一眼就決定是她。
天生的敏銳讓他完全不加以遲疑就是她!她身上恬靜祥和的溫柔是他多年飄泊所找尋的港灣;而她嬌弱易感的神韻,也在在使他心旌神動,引發他心底的情弦。可是,為什麼是她?
這山莊,打他十年前踏出門,便不再戀棧,也決定了此生不再回來;此次回家,其實也只是為了她,因為她住在這兒。
雖然身分上,他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踏月山莊與躍日齋對他而言都不具任何義意了。打他母親死後,也就斷了他所有牽念,不能說是無情,而是韓家流傳的血液中,本就桀鰲不馴;不屑去承繼祖先留下的德庇,萬貫家財只會令他反叛的心更加激昂,寧願自創天地,也不願守成。
無疑的,韓霽本身的安穩特質使他輕易掌握一切,即使尚年少,依然井井有條地打理大片產業。身為兄長,他非常放心讓他處理一切。
那麼,她呢?這個他想要的女子,同時也是弟弟未過門的媳婦,他放得開嗎?
如果能,他早轉身走開了,何須在這些日子以來顛顛倒倒?
從未有這般強烈的佔有慾!強到不惜背叛道統倫常,只要她!他已失去理智了。
這溫柔似水的女子,承受得起他的激烈如火嗎?
“雲兒……”他呢喃著初見時為她取的小名。“我能為你建立另一座城池。”
“別說。”她搖頭。一手準確地蓋住他唇。
他拉住她另一隻手也貼上他面孔。
“來,看我。”
“你……逾越了。”她低顫著,為掌下的觸感而心悸。她明白他的意思,也感激他的用語。“看”,多貼切呵!十八年來,她的手就是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