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些認為這些事並不隨神意而轉移,而是一切都憑人的智力決定的人稱為瘋子,正如他把那些對於神明已經准許人運用他們的才能可以發現的事情還要求助於佔兆的人稱為瘋子一樣;例如,一個人求問:是用一個知道怎樣趕車的人做車伕好呢,還是用一個不知道怎樣趕車的人做車伕好呢?用一個知道怎樣駛船的人去管船好呢,還是用一個不知道怎樣駛船的人去管船好呢?又如,對於那些可以透過計算、測量、權衡弄清楚的事還要去求問神,也是如此。蘇格拉底認為,凡對於這一類事還要求問神的人就是犯了不敬虔的罪。他說,人的本分就是去學習神明已經使他透過學習可以學會的事情,同時試圖透過佔兆的方法求神明指示他那些向人隱晦的事情,因為凡神明所寵眷的人,他總是會把事情向他們指明的。
蘇格拉底常出現在公共場所。他在早晨總往那裡去散步並進行體育鍛煉;當市場上人多起來的時候,總可以看到他在那裡;在別的時候,凡是有人多的地方,多半他也會在那裡;他常作演講,凡喜歡的人都可自由地聽他。但從來沒有人看見過蘇格拉底做什麼不敬虔的事,或者說什麼褻瀆神明的話;因為他並不像其他大多數哲學家那樣,辯論事物的本性,推想智者們所稱的宇宙是怎樣產生的,天上所有的物體是透過什麼必然規律而形成的。相反,他總是力圖證明那些寧願思考這類題目的人是愚妄的。首先,他常問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對於人類事務已經知道得足夠了,因而就進一步研究這一類的題目,還是因為儘管他們完全忽略了人類事務而研究天上的事情,他們還以為自己做得很合適。更令他感到驚異的是,他們竟不能看出,對於人類來說,不可能使自己滿足於這一類事情,因為即使那些以研究這些事為誇耀的人,他們彼此的意見也互不一致,而是彼此如瘋如狂地互相爭執著。因為對於瘋狂的人來說,有的是對於應當懼怕的事毫不懼怕,另一些則是懼怕那些不應當懼怕的事情;有的在人面前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覺羞恥,另一些則以為自己完全不應當到人群中來;有的對於廟宇、祭壇或任何奉獻給神的東西都毫不尊重,另一些則敬拜石頭,木頭和野獸;因此,在那些考慮宇宙的本性的人中,有的人就以為一切的存在就是一,而另一些人則以為有無數的世界;有的人以為萬物是在永遠運動著,另一些人則以為沒有一樣東西是動的;有的以為萬物是在發生著並腐朽著,另一些則以為沒有什麼東西是在發生或腐朽。
關於這一類的哲學家,他還會問,是不是像那些學會了人們所運用的技藝的人們那樣,他們希望為了他們自己,或是為了他們所願意的人們而把他們所學會的技藝付諸實踐,同樣,那些研究天上事物的人,當他們發現萬物是憑著什麼規律實現的以後,也希望能夠製造出風、雨、不同的節令以及他們自己可能想望的任何東西來,還是他們並沒有這類的希望,而是僅以知道這一類事物是怎樣發生的為滿足呢?這就是他對於那些從事這一類研究的人所作的評論;至於說到他本人,他時常就一些關於人類的問題作一些辯論,考究什麼事是敬虔的,什麼事是不敬虔的;什麼是適當的,什麼是不適當的;什麼是正義的,什麼是非正義的;什麼是精神健全的,什麼是精神不健全的;什麼是堅忍,什麼是懦怯;什麼是國家,什麼是政治家的風度;什麼是統治人民的政府,以及善於統治人民的人應當具有什麼品格;還有一些別的問題,他認為凡精通這些問題的人就是有價值配受尊重的人,至於那些不懂這些問題的人,可以正當地把他們看為並不比奴隸強多少。
因此,關於蘇格拉底沒有表示過意見的那些問題,法官們對他作了錯誤的判斷是毫不足怪的,奇怪的是,他們竟沒有考慮一下那些人所共知的事情。當他還是議會的一個成員的時候,他作為議員,曾經宣誓就職,在誓詞裡表示,他將依法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