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字跡總算有所好轉。
除練字以外,葉禾唯一的娛樂便是馴犬了。前些天秀少鑰命人送來一條通體雪白的獅子狗,長得相當可愛,柔順的皮毛光潔無暇,尖尖的嘴巴像極了狐狸,一雙圓黑眼睛更是滴溜溜的轉,透露出幾分狡黠,葉禾第一眼見到便喜歡上了,當即親暱的伸手想將它抱起,卻沒想到這小東西竟忽然齜著尖牙一口咬來,若非她躲得快,恐怕又得再添一道傷。
葉禾曾經馴過不少警犬,一見這小東西性子野,頓時被激起了脾氣,將現代的各種馴狗技巧一一用上,誓要將它馴得服服帖帖。
葉禾在夏府之中過得平靜,外面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夏年德告訴她,祁帝這些天可謂是雙喜臨門,整日笑聲不斷龍顏甚悅,為表與民同樂,下旨本月全國各地皆解除宵禁。一喜近日裡原本病怏怏的謙王身體大有好轉,一改往常弱不禁風的做派,偶爾還會出現在朝堂之上,與文武眾臣探討國家政事,同之前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相比,變化之大令人琢磨不透。
二喜北耶的結姻文書已送至大祁,只等著將昕怡公主送嫁至北耶,兩國便可結為姻親之好,告示一出,舉國歡騰。
這些日子,謙王與禁軍統領司徒震之間的來往日漸頻繁,更在昨日的早朝上,向祁帝大力舉薦司徒震擔任皇城總督一職,管轄城內禁衛軍及城外驃騎營,所掌兵權何止以往的一倍。
在很多人看來,司徒震已歸順於謙王,而謙王如此做法無疑是擴大勢力,充實羽翼之舉,在葉禾看來卻是一條坐觀鷸蚌相爭,借刀殺人的妙計。
若非葉禾早知他對司徒震動了殺心,恐怕也會被那狐狸給迷惑了。可他為何這麼急著除掉司徒震,不惜提早結束了多年來偽裝成病秧子才換來的閒適生活……是因為那晚司徒震派來的刺客險些要了她的命?葉禾心裡隱約有了答案,卻不願去多想。那晚他又救了自己一命,葉禾現在已經算不清欠他多少了……
青眉如黛,脂粉似霞。近幾日夏府裡的丫鬟們看起來比平時明豔了許多,裝容秀麗,整日裡笑意盈盈的,臉上或羞澀或期盼,像極了懷春的少女。葉禾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明日便是大祁一年一度的祈緣節了。
顧名思意,祈緣節便是未婚男女們祈求良緣,覓得眷屬共結連理的節日。葉禾對此沒有興趣,以往的祈緣節都是當作平常的日子來度過,今年也沒打算例外。
卻沒想到祈緣節這天正午時分,侯爺府的下人竟送來了邀帖,署名秀少鑰。
秀少鑰生性風流行事荒唐,向來不按理出牌,似乎是個單純無害之人,可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葉禾至今不能確定他是真傻還是裝傻,更不知他接近自己是否別有意圖,想到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試探試探,於是便一口應下了。
夜色初暮,鄴鄲城內的大街小巷已是張燈結綵,一片濃濃喜氣,熙熙攘攘的人群從街頭蔓延至街尾,兩旁的攤位店鋪擺滿各種貨物,霓衫絲帕,花燈焰火,首飾胭脂,精緻小吃應有盡有,攤主老闆們臉上掛著殷勤的微笑,朗聲吆喝著招攬生意,房簷屋瓦上花燈掛了一排,時不時響起的炮竹焰火更增添了幾分熱鬧,街上大多是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嬉笑鬧騰間盡顯朝氣蓬勃。
葉禾穿著素淡的藕白衣裙,外罩暗藍色披風,烏黑的髮絲用絛帶在背後隨意紮起,來到約定地點,卻只看到停靠在一旁的豪華馬車和一干隨從,不由得皺起了眉,上前問道:“你們家少爺呢?”
一個小廝連忙道:“回姑娘的話,少爺還在馬車裡!”
葉禾面露不解:“在馬車裡做什麼?”
馬車裡傳來秀少鑰慌亂的聲音:“禾禾,你再等等,馬上就好。”
於是葉禾便耐心的站在一邊等,只見馬車的車身不斷搖晃,等到終於不搖了的時候,車門處的簾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