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略過一絲怒意,在等待我的回答。
“在那個被拋棄的時刻,我常常感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我總覺得如果我突然發生了意外,可能很多天都不會有人發現我……有的時候我自暴自棄,在家的時候不想出門,出去的時候又不想回家……漢斯幾乎是我的精神寄託,它讓我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我帶它一起去遛彎順帶自己也散散步,每天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它,感覺生活又是‘有滋有味’的了……”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絮絮叨叨。
“我把它洗得乾乾淨淨,穿上漂亮的小衣服,但是我卻不允許它上我的床,也不許它爬沙發,要休息的話,它只能躺在墊子上或者自己的狗窩裡,我的特有領域是不允許它踏入的……”
趙哲濃眉一挑,冷笑一聲,彷彿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
“所以呢?你把你自己比作狗?你覺得我娶老婆生孩子是當寵物來養的?”他把頭偏向一邊,用手扶了扶額頭,想笑又想哭,一副我已經蠢到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他這個表情和動作更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失去了繼續溝通的慾望,一下子背對著躺下把被子往上一拉蓋到脖子處。
“喂~”他隔著被子推了我兩下。
“睡吧~我困了……”我閉著眼睛說。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真的不是……難道在你心裡……我的心意你到現在都不能明白嗎?”他語無倫次,他的思維和邏輯已經亂了。
“你不要跟我說什麼,你的做法我都看得到,我有思維,也能自己判斷真相!”明明他就是防備我,還說什麼心意不心意的話,拿空話糊弄人不覺得可恥嗎?
“公司裡的事,我不是說了,以後會跟你說明白嗎?我是覺得那些事你都不懂,說給你聽了,你一知半解的,又到網上查,看到那些危言聳聽的話,徒增煩惱,這麼點小事你至於嗎……”
“對,不至於~睡覺吧!”我終結了這個話題。
他可能感到了口乾舌燥,端起床頭櫃上的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然後啪地一聲關上燈,躺下來也背對著我,兩個人蓋著一床被子,中間還能再加一個人進去。
我一夜未睡,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今天是農曆十五,我們臥室的窗簾是半透明,月光穿過玻璃窗再透過窗簾照進來,雖然已經毫無威力,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精緻紋路。
眼看著窗戶越來越白,我知道起床時間到了。一骨碌下床,開啟櫃子給趙哲拿今天穿的衣服放在床頭上,接著去趙霏霏房裡喊她起床,接著就開啟了每日流水一樣的程式:吃早飯——送趙霏霏上學……
忙完一切我會鑽進書房畫一會兒畫,看看小說,有時候也拿起毛筆寫寫字,草書我是不會,我練的都是規規矩矩的楷書,純粹是打發時間而已……
我媽吃過早飯後會在院子裡曬曬太陽,阿姨端著菜籃子坐在旁邊,邊跟她聊天邊把中午需要吃的青菜葉子剝開。
我今天情緒不好,幹什麼都沒興致,有心想躺床上補覺,剛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阿姨又來敲門讓我吃午飯……
拿起手機,頁面空空如也,他連個解釋的資訊都沒給我發,我更加覺得心堵。
晚飯過後,我並未急著上樓,一直在跟我媽聊天,她跟我聊到老家親戚們的一些事,平時我是不喜歡聊的,但今天我卻十分地感興趣,我媽越說越多,連正在看電視的趙霏霏也被吸引過來了。
“慧聰小兒子結婚,酒席定在元旦。聽說是雙喜臨門,他那老婆都快生了~”慧聰是我舅舅家表姐的名字,我媽平時就愛跟她打電話,姑侄倆特別投脾氣。
“外婆,酒席是什麼?”趙霏霏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就是席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