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唯我獨尊的人,難道你還不瞭解他嗎?他既然不肯放你出宮,你和他爭執,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我看著她,低頭落淚道:“是的,十年前我就瞭解他的一切,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更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她似有所悟,黯然說道:“沒有人能夠改變他,大姐對他也只能容忍勸解。如果今天大姐在這裡,或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大哥也被他拘禁了,我今天進宮來,本想求他放了我大哥……”
我留心觀察她欲言又止的態度,心中早已明白她前來求朱棣放人不過是個幌子,想見他一面才是真,雖然她芳心有怨,故而有意隱藏著對朱棣的痴情,卻難免有掩飾不住的時候,在人前表現出來。
我問道:“難道你一直都沒有見過他嗎?”
她神情失落,說道:“他那麼忙,哪裡有時間見我?我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心裡從來就沒有我,我不過是他當年風流任性所犯下的錯誤……”
朱棣登基後,依然絕口不提迎娶她入宮,或許和徐妙雲有所關聯。
想起徐妙雲,我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抓住她的手說:“你覺得王妃姐姐能夠說服他嗎?”
徐妙錦猶豫著道:“別的事情或許可以,你的事情就不一定了,你給他生下了四皇子,他怎麼捨得……”
天色漸晚,她仰頭遙看落日,說道:“我該出宮去了,等大姐回來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天色逐漸黑沉,殿簷下閃亮著一排排大紅色宮燈。
我托腮獨坐在窗下,反覆思索著紀綱的話,只覺得全身發冷,“請娘娘行事多體會聖意,方為天下萬民之福祉”。
朱棣午時與我吵架後負氣而去,竟然將怒火發洩在方孝儒身上,他連鐵鉉都肯放過,今天偏偏不肯放過他,或許是因為心情惡劣之故,如果他不是如此盛怒之下被方孝儒痛罵,這場遺留千載罵名的冤獄或許就不會發生,如果要追究責任,我其實也是謀害方氏十族的兇手之一。
我所說出的那些話,一定深深傷害了朱棣。我在W大苦心研究了他的政治思想多年,能夠說出口的必定是最讓他怒不可遏的事情,直中他的要害,卻因此牽連了無辜之人。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如今的朱棣已不再是燕王,他坐擁天下,較之當初更自信、更專橫獨裁、更不可一世。我屢次和朱棣翻臉、吵架,依然於事無補,他依然不肯退讓妥協放我出宮,再如此堅持,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以柔克剛”這個道理雖然簡單,要真正做到,卻是難如登天。經歷了數載的風風雨雨,我無法再用一顆平靜坦誠的心去面對眼前的朱棣,他想要我如同徐妙雲與王湖衣一般接受他的榮寵賜予,安心留在宮廷養育朱高燧,而這些,是我永遠不能接受的。
我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封建皇帝三宮六院中的一名,要的也從來不是榮華富貴,便如當初在W城與他成親之時的誓言,我想嫁的不過是一個名叫燕第的男子,而他卻無情背叛了我。
這個死結,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得開?
我凝望夜空時,被乍然傳來的一聲女子淒厲慘叫聲嚇了一跳,手一抖,筆管從掌心滑落,站起身迅速奔出寢殿。
我的身影剛剛出現在紫宸宮門口,暗處值守的錦衣衛立刻像幽靈般現身,我有意走近他們身旁,向外看了一眼,剛才那叫聲似乎是從西面傳來,宮門前一個熟悉的內侍身影閃過,我叫住他道:“鄭和!”
鄭和見我喚他,立刻停下腳步,說道:“奴才參見賢妃娘娘。”
我問道:“那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鄭和輕聲道:“宮中有人慾行不軌,在皇上的膳食中下毒,圖謀暗害皇上,那暗算之人並未得手,皇上遣奴才清查盤點御膳房中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