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磷火般的奇異軌跡。每個靈魂的表情都是絕望、悲傷,厭惡自己的存在,他們不能休息,無休止地搜尋,卻永遠找不到。
靈魂拿著武器,但那只是霧和月光,不能傷人。他們只揮動一件武器,一件最可怕的武器,絕望。
看到靈魂大軍,步兵扔下武器,不理會怒喊的軍官。保護側翼的騎士盯著死者,嚇得發抖。他們的本能是像步兵一樣,陷入恐慌中。紀律和榮譽讓他們堅持了片刻,但當他們不知所措,互相看著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同伴的臉上看見了自己的恐懼。
靈魂大軍進入了敵人的營地,他們掠過帳篷和貨車。傑拉德聽到了戰馬恐慌的嘶鳴,現在,營地裡終於有聲音了--軍官的呼叫聲,鋼鐵碰撞的聲音。然後靈魂吞沒了所有聲音,就像是嫉妒他們發不出的聲響。敵人的營地從視線裡消失了。靈魂大軍流向索蘭薩斯。
成千上萬的嘴痛苦地默默呼喊,吹起一陣冷風凍結了活人的血液。數不清的手伸出去抓永遠抓不住的東西。數不清的腳踏過地面,卻沒讓一棵小草彎曲。
軍官和手下一樣恐慌,不再試著維持秩序。步兵打亂了陣形,驚慌地向城牆跑去,為了先到安全地帶,跑得快的橫衝直撞。
城牆無法掩護他們。護城河擋不住這些死去的靈魂,他們並不害怕溺死。箭也不能阻止這些沒有血肉的靈魂前進。靈魂掠過鐵閘門的尖頂,湧過關閉的城門,穿過射擊孔。
靈魂軍隊後面是活人的軍隊。米娜的戰士躲在帳篷裡,等著靈魂上前恐嚇敵人,讓他們陷入混亂。在這支可怕軍隊的掩護下,米娜的戰士從帳篷裡現身,加入了戰鬥。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趁索蘭尼亞騎士孤立在外,陷入恐慌時進攻。
傑拉德試著阻止士兵逃跑,他們互相打鬥、踐踏,想避開靈魂軍隊。他騎馬跟上那些人,大叫站住,但他們並不理會,繼續逃跑。所有東西都消失了,靈魂包圍了他。他們虛無的身體閃著白光,勾畫出手、臂、腿、手指、衣服、盔甲、武器或是其他生前熟悉的東西。他們靠近傑拉德,他的馬驚聲尖叫,直立起來。傑拉德跌落地面,馬衝了出去,消失在旋轉的濃霧裡。
傑拉德爬了起來。他本能地拔出劍,但又能殺什麼呢?他從未這麼害怕過。靈魂的觸碰就像冰冷的霧氣。他數不清周圍有多少靈魂。一個,一百,一千。靈魂互相纏結在一起,說不清哪裡是頭,哪裡是尾。他們不停地來來去去,傑拉德覺得頭暈眼花。
靈魂並沒有威脅或是攻擊他,就連那些活著時會那麼做的靈魂都沒有。大地精伸出毛茸茸的手,然後變成美麗的精靈女漁民的手,然後又縮成受驚的矮人孩子的手。那些靈魂的面容讓傑拉德充滿難以形容的恐懼,因為他們像是地牢裡被遺忘的囚犯,痛苦而絕望。
那種景象太可怕了,傑拉德害怕自己會發瘋,他試著回憶索蘭薩斯的方位,至少那裡的手是溫暖的,但是他已經迷失了方向。他仔細聽著,也許聲音能指明方向。在霧裡,所有的聲音都被扭曲了,他聽到鋼鐵碰撞聲和痛苦的號叫,推測那邊是人在互相戰鬥,但是他說不清那聲音在前面或是後面。
然後他聽到有個聲音冷冷地說,“這裡又有個。”
兩個戴著奈拉卡徽記的戰士衝了過來,可怕的靈魂之霧分開了,就像白色絲綢被刀割成兩半。兩人毫無技巧地用劍猛砍傑拉德,希望在傑拉德從恐慌中恢復之前制服他。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看到一個有血有肉、可以踢打殺戮的敵人,傑拉德放下心來,勇敢地自衛。
傑拉德擊飛了一個人的劍,撥開拳頭讓他打在另一個人的下巴上。兩人沒有戀戰,他們發現敵人比自己預計的強壯,就跑開了,把傑拉德留給可怕的靈魂。
傑拉德緊緊握住劍柄,快要抽筋了。他擔心別的伏兵,不時看看身後。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