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怒氣卻又來得莫名。
她喜歡的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行了,他本不該在乎她如此區別「阿澤」和「魔尊」。
先前他確實覺得自己不在乎。
聽到沈黎如此直白地說出口,他才發覺,他在乎得不得了。
她喜歡的、愛的,應該是眼前這個完整的他,而不是隻屬於她記憶中的那個「阿澤」。
段清澤輕撫沈黎的面頰道:「阿黎,先前怕嚇到你,我沒跟你說全。魔尊的記憶片段,我看到了不少。」
「不少」?魔尊的記憶那麼多,「不少」該是多麼多啊!
沈黎曾經懼怕的就是魔尊的記憶會淹沒阿澤的,如今段清澤直言他有一部分魔尊的記憶,她瞬間緊張起來。
「……那你會想殺我嗎?」沈黎緊盯著段清澤的眼睛問。
段清澤輕輕一笑:「阿黎,現在你還問這個嗎?」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看入她眼中低聲道:「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殺你?我只是有些不甘,你只在乎二十二歲之前的我,而這並不是完整的我。」
沈黎輕輕一顫,她一直認定面前的人是「阿澤」,雖然有時候確實感覺他似乎有些變了,但他對她的態度基本還是跟以前一樣,她便沒有多想。
現在聽到段清澤的話,她只覺得已經好了的頭疼又犯了。
怪不得他如此坦然回到戮天宗,原來他有一些記憶,所以也不怎麼懼怕穿幫,只有她戰戰兢兢。
問題是,他究竟擁有多少獨屬於魔尊的記憶?
這些記憶,是否遠遠多於阿澤的?她面前的這個人,還能算阿澤嗎?
還有,擁有一部分魔尊記憶的他,真的不會傷害她嗎?
不久前沈黎才下決心好好跟現在的阿澤談一場戀愛,現在她卻動搖了。
她可以跟阿澤談戀愛,魔尊……不行的啦!
即便是擁有完整阿澤記憶的魔尊,她也覺得自己做不到。雖說以目前他願意陪她去找龍蛇草一事來看,多半還是阿澤記憶占上風。
可……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將阿澤和魔尊分開看,一個是親密的夥伴、戀人,一個是恐怖的敵人、劊子手,她好像沒辦法在知道段清澤擁有很多魔尊記憶後繼續毫無芥蒂地跟他在一起。
段清澤抱著沈黎,自然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
胸腔中似湧出一團火,她就那麼怕他?
不等段清澤說什麼,沈黎試探著開口道:「阿澤……我暫且還是這麼叫你吧。我想你一直很清楚,你和魔尊,在我心裡就是兩個人,現在你說你擁有部分魔尊記憶,我……有點接受不了。」
她抬手給段清澤看,這隻手在很輕微地顫抖著。
「你看,我控制不了我的恐懼。差點被魔尊殺死的那兩次,我沒法忘記。」
段清澤沉沉看著沈黎那抬起的手,原來她這樣懼怕他,他不會覺得痛快,只會憋悶得想破壞點什麼。
數息後他忽然握住沈黎的手,抬眼沖她一笑:「我騙你的,我沒有魔尊的記憶。」
沈黎:「……?」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段清澤,脫口道:「不是阿澤,你該不會覺得這樣說就可以糊弄過去了吧?」
他怎麼可能是騙她的,沒有道理啊。不過是看她不接受,所以故意這麼說。
剛剛還沉甸甸的心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這不是在拿她當傻子嗎?她怎麼會上當!
然而下一秒,沈黎又是一愣。
就在他如此拙劣地收回說出來的話後,她對他的恐懼似乎被消解了些。
她一直怕的是魔尊,會殺她也確實差點兩次殺了她的魔尊,那個魔尊哪有這樣的笨拙,甚至稱得上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