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千城啞然失笑,抬眸看著他,目光灼灼,“靠柳姨的一條命來換一件事情的結束,四爺覺得我能過去嗎?”
男人抿了唇,未語,黑眸深深,驟然,一彎腰,竟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
蘇墨逸和蘇墨宇瞠目結舌,楊痕眉心微攏。
“放我下來!”
這算什麼?
憑什麼他想怎樣就怎樣,她永遠是繳械投降、認輸的那一個?
“蘇墨沉,我沒有你那麼大的抱負、那麼重的心機、那麼寬的胸懷,我的心很小,我小肚雞腸、我斤斤計較,有些事,或許你可以一笑而過,而我卻一輩子都過不去。”
他可以無視她為他做出的所有的努力,她卻永遠也不會忘記另一個人的以命相贈。
男人依舊腳步不停,就像沒聽到一樣。
“放我下來!”
她氣結,腦中一熱,低頭,重重咬在了他的肩頭。
他微微一顫,卻依舊沒有放開她,就任由著她咬,就好似她咬在別人的身上。
不知咬了多久,直到她覺得齒根痠麻,才緩緩鬆開。
遇到這樣的人,她真的只有無力。
重重地閉了閉眸,她輕聲說道:“蘇墨沉,如果你也為柳姨的死有一絲難過,那麼,就請你放開我!”
男人腳步一頓,睨向她,冷凝了眉眼。
她的目光也不偏不躲。
良久的對峙!
最後,大手終是將她放下。
她瞟了他一眼,強忍心中傷慟,毫不猶豫地轉身,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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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坊裡依舊香氣四溢、歡聲笑語,如同曾經的三年一樣,沒有變。
千城知道,那是因為她們還不知道柳姨的事情!或許她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因為宮裡忌憚他國報復,就當秘密處死了一個細作;而作為司空畏亦不會告訴她們,畢竟只有她們這些在品香會上勝出的人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
見千城突然回來,她們都很吃驚,一個一個圍上來問東問西。
千城只是笑笑,我回來看看柳姨。
面上笑容璀璨,心卻如同在千刀萬刀地凌遲,不見血,只有痛,那生生奪人呼吸的痛。
將自己關在柳姨的房間,她一個人獨坐,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柳姨的音容笑貌一一從眼前掠過,她將這三年的點點滴滴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其實,這三年她是快樂的。
心中有尋找蕭寒的信念支撐,每天又和眾多的姐妹一起種香、採香、制香,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算計,她是充實的。
而且每一個明天對她來說,都是希翼的,她一直在想,或許明天就能碰到蕭寒了呢!
終於讓她碰到了,可她又過了怎樣的生活?
兩月,才兩月,她竟已經疲憊至此。
或許她錯了,她最開始就錯了,他不是,他從來就不是。
因為她的執念無知,她害死了柳姨,那個收留她三年,給了她溫暖、又教了她無數道理的柳姨。
將臉埋在膝蓋裡,淚水無聲地淌了滿臉。
“哎~”一聲若無若無的輕嘆來自頭頂,有人將她整個裹入懷裡。
她一驚,抬起頭,就看到屋裡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掌起了燭火。
火光搖曳,光影中男人鐵面婆娑。
司空畏?!
千城紅著眼睛、怔怔地望著他,忘了反應。
直到男人白璧纖長、略帶薄繭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想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戒備地伸手擋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