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覆咀嚼著這句話,心口驀地一撞,她陡然想起奪嫡那日金鑾殿上,文帝要殺她,她跟文帝說,如果你想蘇墨沉死,你大可以殺了我。
呼吸一滯,她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襟,只覺得一顆心被什麼裹得死緊,透不過氣。
什麼意思?
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時,她還以為那個女人只是為了自保才這樣胡說,畢竟她與蘇墨沉也母子多年,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是有感情的吧?
可如今……
她到底對蘇墨沉做了什麼?
想想,這個女人也真是厲害,人在牢籠,卻依舊能讓人將信帶出。
不過,轉念一想,她和蘇墨沉曾經處心積慮了那麼多年,這宮裡還有一兩個她忠心的人卻也並不奇怪。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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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很冷。
沒有星子,連月亮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迷霧,只有微弱的、朦朧的月影,越發顯得夜的蕭瑟靜寂。
宮道兩邊的風燈發出淡淡黃光,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快步走過。
對,她就是千城。
她想了一下午,還是絕對去赴良妃的這個約。
她不能賭,不能拿蘇墨沉的命去賭,只要跟他扯上關係,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一定會去,更何況還在皇宮裡,在她的男人的皇宮裡,有那麼多的禁衛,而且那個女人還被關著,她怕什麼?
因為信上說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她打發了眾人,包括春蘭,她也沒有告訴,隻身出了門。
守在天牢門口的侍衛伸出兵器將她攔住,她取下斗篷的帽子,便有人識出了她,錯愕之後,眾人紛紛行禮,“宸妃娘娘!”
“不知宸妃娘娘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千城徑直越過眾人,往裡走,“本宮過來見一個人!”
眾人還沒起身,只見黑色斗篷如同蝶翼從眼前拂過,一陣淡淡清香襲來,頓覺心曠神怡,還沒有反應過來,皆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身後是眾人身子委地的聲音,千城沒有回頭,只是彎了彎唇。
天牢裡,良妃單獨關了一間。
千城過去的時候,良妃一身球服,正坐在牢房內的石床上打坐,微微闔著眸子,雖然被困牢獄已久,卻依舊一副清冷華貴的身姿。
這是千城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以前見過幾次,都是輕紗掩面。
去沙溪尋醫的時候,曾聽蘇墨沉說,她被冷宮的大火毀去了容貌,原來也是假的。
其實,也是一個有著傾城之資的女子。
“你來了!”
良妃緩緩睜開眸子,看向千城,嘴角噙笑,眸色卻一如既往的寒涼,“我知道你會來。”
千城卻也不懼,在牢房外站定,透過牢樁,直直迎著她的目光,“不知你找我何事?”
良妃緩緩起身,下了石榻,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站定。
結實的牢樁隔在兩人中間,一人牢外,一人牢內,兩兩對視。
千城心下急切,面上卻並未表現出,只平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說事。
果然,許久的沉默以後,良妃冷冷一笑,別過視線,“你似乎比以前沉得住氣了?”
千城亦是回之以冷笑,回頭淡掃了一眼身後委於一地的侍衛,笑道:“莫非你找我過來就是為了看我有沒有進步?”
“當然不是!”良妃轉過身,又走回石榻邊坐下,清淡道:“我不過是想告訴你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千城的心驀地咯噔一下,看著她。
良妃輕輕一笑,不徐不疾地開口,“奪嫡那日你也在金鑾殿,想必我的事你也知道,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