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笑道:“有花生米嗎?我倒是想吃些花生。”
倒是有花生米,寧勰總算吃了點,用筷子一顆一顆夾著吃。
寧勰吃著花生米喝了點酒,就裝醉。他愛喝酒,但舌頭很刁。他對新舊世界的葡萄酒名莊如數家珍,更有看天時買酒的習慣。哪年年份好,就去產地買進一大批新酒,存著——這習慣還是他爺爺傳給他的。
他愛喝酒,但是隻喝好酒,忍受不了這麼劣質的啤酒。更何況他還有些困了。
他這人……還是有些嬌氣。
謝晉見了說道:“寧老師也累了一天了,我先帶他去睡吧。”
他和這些志願者道了晚安,便扶著裝醉的寧勰往宿舍走。
宿舍很簡樸,兩張單人床,一扇木窗,窗外種著一叢竹子。
謝晉關上門,有些無奈地說道:“好啦,別裝了。”
寧勰很坦然地自己醒了酒,毫無羞恥之情。
他喝了點酒,神經倒鬆弛了下來,也不知怎的,有點雀躍。
寧勰問道:“哪裡可以洗澡啊?”
這裡原本沒配淋浴,後來才裝上了。謝晉聽他問哪裡可以洗澡,暗想,好在裝上了,要不然他今晚非殺了我不可。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寧勰除錯了很久,大聲問:“怎麼是冷水?”
謝晉說道:“這裡用的是太陽能熱水器,不太穩定,你先等等。”
寧勰等了一會兒,道:“ 怎麼還是冷水啊?”
他一想到謝晉把他綁到這兒,一路這麼累,現在連熱水都沒有,又有點想生氣。
謝晉說道:“你等等,我去給你燒一些熱水。”
寧勰一下子就氣不起來了。
等他洗完澡,謝晉早在別處洗完了,頭髮溼溼的,沒有吹。
寧勰暗想,他這人就是不講究,要是頭疼怎麼辦呢?又有點心動。
謝晉上了另一個小床,說道:“關燈啦?”
寧勰撲在床上,道:“關燈吧。”
燈熄了,寧勰滾了幾圈,還是睡不著。
他毛病多,認床。
“你睡著了嗎?”寧勰試探著小聲問。
謝晉:“……沒這麼快。”
寧勰說道:“我睡不著啊。”
謝晉道:“你不是累了嗎?認床啊?”
寧勰說道:“也不完全是,我疼。”
“哪疼?”謝晉問道。
寧勰走了一天的路,確實很疼。他老實地說道:“哪都疼,痠疼。”
謝晉靜默了一秒,說道:“眼睛閉上,我開燈了。”
謝晉開了燈,坐到了寧勰床邊。寧勰趴在床上,倒很放鬆。他感覺到謝晉坐過來了,就想轉過身來。
謝晉說道:“繼續趴著吧,我給你做按摩。”
謝晉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輕緩有致地按摩。寧勰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僵直著身子一動不敢動。謝晉一句話不說,繼續往下按。按到腰部的時候,寧勰整個人都快繃成了一條直線,謝晉仍舊不動聲色。
直到按完了上半身,他才開口問道:“腿要不要按?”
寧勰艱難而堅定地說:“按……吧……”
謝晉一直都不說話,這可就尷尬了。寧勰轉動著腦筋找話題:“你下月有戲要上啊?”
“你不是說不看我的戲?”謝晉問道。
“這不我爸媽愛看嘛,”寧勰其實也看,卻不想告訴他,“你知道,他們當年一直挺喜歡你,後來看你出名了,倒比我還高興。”
寧勰很早就跟家裡出櫃,謝晉人品好,學問好,人又帥氣,很得寧勰父母的歡心。
謝晉問道:“我出名你也高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