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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棲雲山仍舊透著三分的綠,寒風吹著山腰的樹木摩擦出窸窣的聲響。淡斜的陽光漫灑在掩于山腰的一座小山莊上,廚房後院偶爾幾聲母雞叫喚倒襯得小山莊愈發寧靜了。
幾個老大娘在廚房裡忙活著大鍋的晚飯,人人臉上都不掩喜色——今兒又是小少爺的生辰,晚上全門上下又要熱鬧聚餐了!門裡每個人還都發了二兩賞錢,廚房的管事馬大娘一邊兒指揮著眾人忙活一邊兒,一邊兒思尋著:“到底是給黑丫兒添點飾物好呢還是添幾件好衣裳呢?恩,還是衣裳吧,夫人平時賞的玩意兒已經夠多了……”
廚房旁邊的料理庫房門被一雙嫩白微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推開,發出輕微的響聲,小手頓了兩秒往裡探來,不一會兒門縫裡便擠進來一個小不點兒的頭,一頭紫發隨意地紮了個馬尾辮兒,幾絲留海調皮地隨著小不點兒的轉頭動作晃來蕩去,留海下一雙紫色的美瞳賊溜溜地東轉西轉,粉嫩的嘴唇半咬著,彰顯著小不點兒的緊張。確定庫房裡沒人後,小不點兒迅速跳將進來背過手關上了門,紫色的身影急急往屋內的東南角跑了去。小不點兒掀開東南角酒窖的木頭門貓著腰往裡鑽,小臉滿是雀躍之色——沒人沒人!趕緊偷!
小不點兒直奔最靠西牆的“醉扶柳”而去,掀了其中一個酒罈子深吸幾口氣嗅了嗅——美死人了!嚥了幾口唾沫;剛欲用木製長柄勺兒舀將出來卻頓住收了手,邊將蓋子蓋回邊自言自語嘀咕道:“這壇再舀就要被看出來了,換一個。”小不點兒又掀了另一個酒罈子,看了看卻又蓋上了再掀第三個,結果還是蓋上了再掀第四個,瞪大眼睛機械地一直掀到牆邊兒的倒數第三壇才滿面欣喜之色探勺兒舀去。小不點兒先嗅了嗅醉扶柳的醇香,才滿意地探出粉舌舔了舔酒面兒,香辣辣的玉液沾了舌,小不點兒猛匝幾口,深吸一口氣抬起勺子湊到嘴邊咕咚咚地灌了下去,一勺兒灌盡,微紅的小臉兒上滿是快意,紫眸不捨地瞅著酒罈子蓋上,轉身走前又不甘地伸手摩挲了兩下罈子蓋兒。順著梯子爬到酒窖口,小不點兒頓在梯子頂,使勁兒甩了甩頭——罷了,反正就剩兩壇滿的了,索性都喝了,以後我再也不喝了!恩,以後不喝就是,最後一回,喝個暢快吧!終於下定了決心,小不點兒跐溜滑下梯子又跑回原地將剩下兩壇也掀了,各舀一勺兒猛地灌了下去。不過結果小不點兒通紅的臉蛋兒上滿是迷濛地笑意,最後撲通一聲倒了地……
又是錦離的生辰了,剛從流年坊回來的清欒一身月白緞衣外罩一淡青薄衫在山莊門口收住了身形,伸了個懶腰進了終魅門直奔後院兒廚房去了,因她今兒要趕著親手給錦離做生日蛋糕。清欒一路糾結著到底給錦離做什麼樣式的好,不一會兒功夫便進了後院兒。清欒剛踏進院門兒,眼尖的馬大娘便忙朝廚房旁三個小傢伙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三個小傢伙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閃哪兒去了。馬大娘笑迎著清欒道:“夫人回來啦!飯菜都準備得差不多啦,可有想好今兒做什麼樣子的蛋糕呢?”清欒淡笑著走近馬大娘挽住她的胳膊往廚房裡鑽去:“前年做的是心形的,去年是欒花狀,今年我還真是為難了呢,哪有那麼多可想。”
馬大娘憨憨笑笑:“夫人想不起來我倒是幫想了一個呢。”
“哦?啥樣兒?說來聽聽。”清欒欣喜地拽著馬大娘去了灶臺,一番商量後挽起潔白的衣袖打起雞蛋來了……
從廚房旁溜出去的錦離揹著爛醉的墨雨往房裡急急溜去了,小臉上滿是後頭跟著因小跑而臉蛋紅撲撲的黑丫兒。三人急急進了錦離房間喊上冗冰七手八腳地把墨雨扔在了床上,冗冰從懷裡掏出解酒藥粉扔給黑丫兒,黑丫兒忙去桌邊兒倒水了。錦離接過黑丫兒手中的水杯摟過墨雨的頭一點點餵了進去,三人看墨雨終是被灌了進去終是稍稍鬆了口氣。
冗冰嘆氣道:“哎,還有半個時辰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