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沒有課,快中午時我還在收銀臺幹活兒。一個年輕女人買了幾包遊戲卡牌,她身旁站著一個小男孩。
男孩等不及出門就開啟了一個包裝盒,抱怨了一句「沒中」,就把卡牌甩給了女人。
女人沒接住,卡牌掉在了地上。
「你不可以這樣。」女人責罵道。
他們年齡差距較大,我感覺是姐弟。
「我才不要那麼弱的卡呢。」
我隨即走出櫃檯,拾起地上的卡牌。其實我並不需要那樣做,不過當時也沒其他客人在,我就想這點小事也沒什麼。
「呀,不好意思。」她走過來準備接過卡牌。我並沒交給她,而是問男孩:「這很弱嗎?」
「什麼?」她反問道。可能當時她覺得我是個脾氣不好的店員吧。
「很弱呀,靠這卡也贏不了。」男孩說。
他個子並不高,看體格明顯是個小孩子,不過說話很利索,似乎頭腦還行。
「那,可以給我嗎?」反正他本就準備扔掉,這樣說也沒問題。男孩果然回答說:「可以啊。」
「這是什麼樣的遊戲呀?」我問道。男孩說了一個我不太熟悉的名詞,好像是個遊戲的名字,但我沒聽明白。然後,女人又用清晰的發音對我說了一遍。「是一種兩個人玩的好像撲克一樣的遊戲卡牌。」
「哦。」我的回答沒有感情,彷彿並不感興趣,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後來我覺得,當時我只是不願意別人察覺出我內心的變化。
第二天,我在大學教室裡像平常一樣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手裡隨意擺弄著那張卡牌。一個同學碰巧路過,他跟我上外語課時是同桌,所以也算面熟,雖然我連他的名字也沒記住。他說:「喲,好懷念呀。」
我問了才知道,這個卡牌遊戲好像十多年前就有了,他說他小學時經常玩兒。
「這個卡很弱嗎?」
「欸,真的假的?」
「嗯?」
他笑了。「有些自動販賣機,你在那兒買果汁,如果中獎了還會送你一瓶。」他說,「買的時候肯定以為不會中,如果真的中了就很意外呀。」
「你這是在說我?」
「我就那麼隨便一說,沒想到你會真的搭話。」
確實,我在大學裡也沒一個像樣的朋友,總獨來獨往,沒有跟人親密交談過。我不覺得那有問題,也沒有不滿意。
「哦,剛說什麼呢?對了,這個卡。嘿,我玩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新出的卡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是嗎?」
「不過這個遊戲需要把很多卡牌組合起來使用,有些看起來很弱,如果組合方法正確的話也很強的。」
「哦,」我再次盯著卡牌,「怎樣可以學到那些玩法呢?」
「要不,你去卡牌店問問?我小的時候就常常去卡牌店。哦,我是仙台本地人,所以都去仙台站前面那個店,那裡的店員總會教我,比如要用什麼樣的卡牌組合成一副厲害的牌組。」
「牌組?」
「四十張卡是一副牌,然後拿來跟別人對戰。怎麼,你連遊戲規則都還不知道嗎?」他有些意外地說著,不過似乎並不介意教我。上完課,他就在食堂的餐桌上跟我講了一遍卡牌遊戲的玩法。沒有實戰,有些地方我也聽不太懂,他就建議我說:「卡牌店裡說不定也有專門用來體驗遊戲的牌組。」
我為什麼這樣?我對卡牌遊戲並不感興趣。
估計,這是我的猜測,對於那些一開啟就被貼上「贏不了」「很弱」標籤的卡牌,我可能想再給它們一次機會。我和風我也是一出生就被認為是「多餘」的,過著棄兒般的生活,但我們都沒有放棄,緊抓住一切機會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