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女孩並不示弱,堅持道:“沒事的,咱們跑遠一些,藏到樹林裡才能更安全。寒塵還好吧?他傷的那麼重都受的了,我是女子自然也能支撐的。”
李霄雪之前是對小女孩沒多少好感的,此番歷險,她才覺出小女孩並非平庸之輩。小女孩對寒塵的輕賤打罵恐怕是自小生活環境所致,不能強求她懂得人權平等。這會兒小女孩不再掩飾,處處想著寒塵,至少是主僕情深。怪不得寒塵一直也是事事惦記著小女孩,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都不曾抱怨耐著性子服侍。這真是一對彆扭的主僕啊。
將近中午的時候,三人騎著馬兒終於跑進樹林,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山洞停下休息。
小女孩體力透支,病情復發,被李霄雪抱下馬後只能虛弱地躺靠在一旁,說話都沒了力氣,燒得昏沉沉。
寒塵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幾處新傷皮肉翻卷深見白骨。
李霄雪連夜駕車,尚未休息就又與馬匪性命相搏,身上也受了幾處跌打損傷,心知撐不了多久。可眼下一個重傷男子,一個生病的小女孩,就她一個還算是健全成人,她有責任確保大家的安全。
李霄雪強打精神,拴好了兩匹馬,從行囊中翻出一罐紅牛,仰頭喝得乾淨。這種飲料有興奮神經的作用,有外傷且體力透支的時候飲用其實對身體並不好,可她現在為了維持清醒也顧不了那麼多。
她脫下騎行服上衣外套,鋪墊在山洞的石地上。這衣服保溫防潮,雖然後背撕裂了一大塊,不過比尋常布料更為實用。她扶著那小女孩在她的衣服上躺好,餵了些清水和退燒藥,哄她先睡。
寒塵上身原本穿的長袍已經嚴重破損無法再穿,李霄雪輕手輕腳除下他的長袍鋪墊在地勉強隔開冰冷石地,扶著他躺好。接著她取出外傷藥物,仔細為寒塵清理傷口止血包紮。止血劑此刻已經消耗殆盡,消毒紗布也不夠將寒塵所有傷口都包好的,只能先撿著嚴重的處理。
寒塵一身的傷,治療包紮用了不少功夫,等著都收拾妥當了,李霄雪只覺得全身有些寒涼。她知道山洞內陰冷,而寒塵的額頭滾燙高燒不退,嘴唇緊閉面如死灰,水米都喂不進去。她不能再讓他受寒,一定要喂他吃些藥物才穩妥。
她掏出睡袋,自己捨不得用,仔細小心地將寒塵的身體放入睡袋中。然後她用嘴含了藥物和清水,嘴對嘴撬開寒塵的唇舌,終於是喂他將消炎退燒的藥物吃下。
李霄雪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中午一點多。外邊樹木枝繁葉茂,阻擋了陽光,也可能是天上有陰雲,不一會兒竟稀稀拉拉開始下雨。溼潤陰冷的空氣充斥在山洞中。
李霄雪暗自慶幸,提前做好了保暖措施,小女孩和寒塵應該都不會凍著。下雨也沒什麼不好,她們一路逃過來的痕跡能被沖刷乾淨。
她這樣想著稍稍放心,身體應該是極為睏乏,卻因為紅牛的效用仍然亢奮,無法睡去。她只好隨意吃了些食物,裹緊了身上袍服,靠在山洞門口處閉目養神,耳朵還隨時注意著外邊的情況。
寒塵在昏迷時往往會跌入噩夢。
京中大獄之中,諸多陰狠的酷刑他永生難忘,不僅身體損傷,心中受的羞辱更是刻骨。那時的他幾乎就要尋死自盡解脫苦難,可偏偏是一口氣不服,還惦記著男帝未竟的心願。其後又有攝政王臨終囑託,他不能死,必須盡全力活下去才行。
然而他並非鋼筋鐵骨無知無覺,他會痛的顫抖會怕的想要逃開,他丟不下自尊自傲,因此被人欺負的時候會更加難過。這些苦楚委屈,現在已經無人能訴說。
他已經成為別人的死契奴隸,與牲畜物品等同,他的身體骯髒不堪,這樣汙穢的他自己都容不下都會鄙視唾棄,自然也沒臉面再見九泉下的攝政王。
客棧裡夥計們和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