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蘇可紮在邵令航的懷裡不停地流著眼淚,她忽然生出一股大廈將傾的感覺。
現在是梁瑾承,或許不就的以後,就是邵令航,是侯府,是她身邊的一個個人。一世太平,或許真的是奢求了?
……
梁瑾承的喪事辦得很隆重,有邵令航和薛鈺主持,即便是梁氏宗族裡的人也都忌憚幾分。
蘇可被邵令航安置在廂房裡,見了梁氏的族長,和梁瑾承提起的那個過繼的兒子,梁思棟。
族長已年過古稀,人坐在肩輦上被抬進來。梁思棟跟在一旁,七歲的男孩子,人瘦瘦小小,立在肩輦旁邊就像一個下人。
族長上下打量蘇可,花白的鬍子在手裡捋了捋,目光多有不屑,“你就是瑾承說的那個蘇可?”
蘇可給他福了福,眼睛哭得紅腫,撐著眼皮看他,須臾的工夫,蘇可挺直了背脊。
“民女蘇可,京郊人士,和大哥相識已久。之前在宮中當值,逢宮中裁減遣了出來,後到秦淮待了一段時間,又回京城,現在在宣平侯府……”
“你的事我聽瑾承說過。”族長不耐煩地打斷蘇可的話,“正六品的司言,是吧。”
蘇可噎了一下,點了點頭。
族長嘆了口氣,“老朽是起小看著瑾承長大的,既是瑾承臨終前的囑託,老朽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既認下了你這個妹子,又將思棟託給你……”他復又嘆氣,“將思棟送到侯府,我就不同意。現在有了你,你就搬來梁府。這個家本來也需要打理,你帶著思棟在這裡生活,若有旁人來滋事,你大可派人去找我。”
說得這樣為難,可也半點餘地都沒給蘇可留。
“我還有些事,暫時不能過來梁府。”蘇可讓自己表現得真誠,並不是要故意推辭。可是看族長陰晴難辨的臉,她還是不由哽了下喉嚨。
族長道:“什麼事比得上瑾承的喪事重要?一個侯爺,一個指揮使,吆五喝六的,真當梁氏沒有人了不成?瑾承認下你這個妹子,有老朽做主,將你登上族譜。你名正言順成為梁家的人,一應事宜有你操辦。”
登上族譜?蘇可詫異地看著族長,眼睛脹脹的,這會兒連太陽穴都突突地疼起來。
族長看出蘇可的懷疑,正色道:“這也是瑾承臨終前商議好的,你入梁氏族譜,長房長女,為瑾承的妹妹,但你沒有繼承的權利,所有的在梁府的一切起坐隨便,但你離開梁府時一分都帶不走。這份家業是思棟的,你懂得?”
可能是正義使然,族長在說了這些後,思慮片刻,不等蘇可有所反駁,將實話托出,“瑾承確實給你留了一筆財產,但你要知道,老朽能容你進梁家已經是仁至義盡。這家業是梁家多少年攢下的,老朽不可能讓你隨便處置。但你留在梁府還要教導思棟,所以只要你身在梁府,其他的事有老朽出面,沒人會有微詞。但你也必須時刻記著,你本身並不是梁家的血脈。”
蘇可的喉嚨澀得發不出聲,她非常明白,也真心地感受到,梁瑾承為她安排這一切是出於怎樣的考量。
她是他什麼人,敢把嗣子託給她,敢把一份家業託給她。
自始至終,她對梁瑾承的感情只在最一開始發了芽,她心狠,連根拔起,一點感情都沒留。兜兜轉轉好些年,到了如今,他撒手人寰,卻對她這樣珍重待之。她覺得她不配。
可臨死之人的囑託,她不敢辭。族長的立場已經擺明,其實正合她心意。
“梁家的錢我一分也不會要,我會盡己所能將思棟撫養大。待我抽身時,思棟必頂天立地挑起梁府的樑柱。”
族長溝壑般的臉上滿是皺紋,古稀的年紀並沒有讓他變得糊塗半分。他審視著蘇可的神色,品咂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漸漸的,緊蹙的眉頭舒展開,那份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