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中,你終於鼓起勇氣要去找她,可人找到了,夢也結束了,你甚至失去了想象的資格,從那天起你便開始經常來這個酒吧。要在以前,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這裡的,你討厭這裡太嘈雜,成天烏煙瘴氣的,可如今這卻恰恰是你來這裡的唯一理由,因為每當你安靜下來,就忍不住會想她,所以只有用混亂來分散自己脆弱的神經,再來點酒精的麻醉,這就是你逃避的方法。宿舍的哥們兒和你住了這麼久,也勸過你不少次,可最後你總是對人家說:“你不懂”,大家都說你怪,其實不是因為你的行為舉止,而是因為你的詩化人生,你的一生就是一首瀰漫著淡淡哀愁的七律,永遠沒人讀得懂……
“能給我講講這段溫馨浪漫的愛情故事嗎?才子?”女孩見你望著海邊若有所思,便忍不住問道。
你慢慢地轉過了頭,冷冷地笑了一聲,說:“說實話,我也想有些故事可以回憶,可惜,真的什麼也沒有,我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沒有照片,沒有情話,那年的秋風吹亂了所有思緒,埋葬了一切芳華,留下的也許只有你的一篇日記,題目叫做《流沙》:
2006年、11、14 晴
流沙,沙漠中不固定的沙,隨風兒飄逝的沙,流浪的沙,纏綿的沙,危險的沙,悽美的沙……
那天去找她,陽光下她美得幻化,我夢的奢華。她陪我走著,纖細的手指按不住如風的長髮,手背卻時常遮掩她溫柔的面頰。一路上,我言語木訥,她平靜如沙,噴泉中跳躍的精靈歌唱著心中的話,清涼的水珠不懂紅塵的掙扎,眼神的追逐會了解,她在逃脫什麼……
我們聊了幾句天馬行空的夢話,不知幾時月光才能將我融化,現在是中午,浪漫是一粒遙遠的流沙,起碼月亮不會偷偷地看笑話,她說她有了他,我平靜得像一杯茶……
如果你不曾見過沙漠中的流沙,你無法瞭解她能淹沒什麼,平靜的時候躺在陽光下,一顆普通的沙,隨風奔跑的瞬間,又瀟灑得多麼可怕,廟宇、宮殿、城池,且留下百年之後,重見天日的殘垣斷瓦,當一切慢慢地陷下,不留痕跡,沒有掙扎……
我說:“祝你幸福。”一句熒屏上的經典廢話,我以為那是虛假,如今才懂,那是真的……
我是一個凡人,所以沒有什麼好隱藏的,其實,還愛她……
流沙可以將淹沒的東西放下,記憶似乎也沒有辦法,因為偽裝得太過完美,深埋的世界裡,一點傷痕也沒留下,直到下一個人踏入流沙,不再掙扎……
我說:“做朋友吧。”她笑了,說“好啊”。那一刻,我的傷更深了。離開的時候,有她送著我的牽掛,竟不敢再回頭一下,那會不會是流沙?……
公交車上,人們說笑著,有些嘈雜,我偷偷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徘徊在夕陽之下,慢慢地消失於咫尺天涯,伴隨著風的影子,可是流沙?
茫茫的大漠,淹沒了歷代的傳奇,萬古的佳話,沒人在乎哪一段風情萬種,哪一種絕代風華……流沙的離散比想象的更復雜,掩埋也不是一切的虛化,平滑的外表下,永遠有一塊空間留下,為的是容納一種抹不去的記憶,斷不了的牽掛……
沒有記憶的地方,不會有流沙……
走到這裡,我不害怕,
轉身的瞬間,風兒吹亂了我的步伐,
一步,一步,走向流沙……
這篇日記,你不知看了多少遍,那種最初的衝動,如今已被流沙深深地掩埋,對你來說,對她的感情也許早已不是什麼愛情了,而是一種象徵,一種自願的懲罰,一種苦行僧式的精神折磨。明知不可能,卻還在固執的思念,你從中體味的除了痛苦也許還有一種詩意,一種超然於這個浮華都市之上的神話。你也曾捫心自問,也曾嘲笑自己的愚蠢,可你知道,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