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停下戰馬,握韁繩的拳頭攥緊,道:“他們若把那中尉殺了,搶了兩個婦人逃跑,我可能會讓追兵鬆懈,放他們跑。”
“就算不跑或被捉回來,我也會罰了他們所有財貨兵甲戰馬,沒跑就戴罪立功,想跑就依然會放他們離開。”
韓王不明白:“這,這是何意啊?”
“我是魚河堡的兵,他們也是,擅殺是大罪,但功勞苦勞,保他們性命,我可以為他們犯的錯承受一些代價。”
樊三郎也和韓王一樣一頭霧水:“那,那大帥為啥殺他倆?”
“是四個,如果能放一條生路四個我都會放,但他們不怕。”劉承宗深吸口氣:“他們沒殺中尉,就那樣大搖大擺出去,他們認為中尉不敢告狀,或者說……他們不怕中尉告狀。”
“那誰也保不住他們。”
劉承宗轉過頭道:“三郎,將有五德,為智信仁勇嚴,智為機智權謀懂得變通,信是賞罰分明不令人疑惑,而嚴,是以威刑整肅三軍。”
樊三郎把這句話念了一遍,點頭說記住了,隨後才問:“大帥,曹哨長沒勸你?”
“勸了,被我說服了,他有自己的帶兵方法,做這個決定比我難得多,這五德里智在最前,因為權衡變通最為重要。”
樊三郎眨眨眼睛,她印象裡曹耀一直是個能說服別人的人,居然被劉承宗說服了,邊忙問道:“大帥怎麼說服的?”
“我說我可以變通,我剛才也說了,承受代價,嚴行軍法並非不能變通,只要願意承受代價,這和功勞苦勞沒有關係。”
“他們有些功勞,但賞銀我從未虧欠過,該罰的時候自然也不該放鬆。”
劉承宗道:“如果他們害怕,我免去他們死罪,讓營中軍士對軍法起了些許輕慢之心,但卻得他們四人死力,或許將來立下更大功勞,或能救我一命,值得。”
“他們不怕,我不會不做處罰,既為他們承擔軍法失效的代價,還要承擔他們或許因懲罰恨我的代價,將來搭上全軍性命,我不能為他們承擔如此代價。”
“我待曹哨長像對待我的兄長一樣,我把這些告訴他,說如果今天他開口,說這四個人必須活,我可以為他承擔,只要他開口,這四個人就能活。”
劉承宗緩緩搖頭:“他不能開口。”
“仗義!”
劉獅子話音剛落,一旁的韓王便伸出胳膊翹起大拇指喝彩一聲,而後問道:“那他要是說了,你就真不殺了?”
劉承宗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說了,我待曹哨長像對待我兄長一樣,所以我瞭解他,也像瞭解我的兄長一樣。”
“他很機智,不是個只知道說大話的傻瓜,保命經驗豐富,比我還要謹慎。”
韓王嘆了口氣,抬手指指劉承宗,搖頭道:“你就不能騙騙我?我剛覺得你挺仗義,你就讓我覺得你很狡猾。”
劉承宗笑笑沒說話,樊三郎問道:“那仁呢?”
“將有五德,而非有這五德就是良將,最終目的是取勝,對幾名士兵小仁,使全營軍紀鬆弛,待到作戰,士兵四處搶掠,我派你去制止搶劫士兵,然後你加入了他們的搶劫隊伍,最終被人擊敗,會死多少人?這是不仁。”
“閒時的仁,是善待士卒,吃飽穿暖、裝備精良、訓練充足、軍紀嚴格,而到戰時,取得勝利,不計傷亡地用最好的戰術取得勝利,儘快結束戰爭,是最大的仁慈。”
樊三郎聽懂了,把小腦瓜點得很堅決。
韓王則聽得一頭霧水,他覺得太麻煩了,帶個兵還這麼多彎彎繞繞。
其實他對劉承宗怎麼騙他,讓他背上債務的事更感興趣。
只是覺得這麼問出來會顯得自己很蠢,就沒好意思問。
他說:“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