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泛著銀光的盔甲,將原本柔和的臉襯得英武,彷彿天上來的天兵天將,就算手染鮮血,也去不掉一身仙氣,穩健的步伐,一步步離得越來越近。
她不禁揚起一抹笑,就像在三清山時的隨意,“二師兄。”
朱銘泉臉色如常,淡淡的說道:“秦姑娘。”
他在說什麼?秦姑娘?他們何時需要如此疏離的稱呼?疏離的像僅知道姓氏的陌生人……
她不甘心的上前拉住他的袍子一角,“我是蟬兒啊,你的蟬兒,二師兄你……一定要這麼冷淡嗎?”
朱銘泉狹長的鳳目低頭看著她,如同罩了一層霧,那麼的不真切。
“秦姑娘還是快些走吧,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拉住他一角的手被他輕輕揮開,像一抹灰塵般低微,眼前漸漸模糊了,溼潤了,她抬起頭來,懇求道:“你們不要打了好不好?這都是師傅的計謀,不要讓他得逞啊!”
朱銘泉的眼閃過譏誚,只是原本很讓人厭惡的表情出現在他如謫仙般的臉上,竟然不覺醜陋,那張紅潤的唇微微張開,吐出兩個字:“笨蛋。”停頓了半刻,才又說:“葉閒卿在籌劃的同時,難道其他國都在安逸玩樂嗎?即便沒有他的推動,這場大戰也逃不開,這是上天的安排,懂嗎?”
她使勁的搖頭,哭聲哽咽,“我不管什麼安排不安排,我只知道你們在自相殘殺,難道我們曾經的美好都是假的嗎?我不信我不信!”
話音落,得到的是一記憐憫的眼角,那個曾經誓言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冷冷的站在她一步遠的距離,而這一步,掐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禮義廉恥,秦姑娘切勿忘了。”
說完,二師兄便遠遠離去,她看到那白色的營帳後面閃出一名身穿大紅色騎裝的女子,二師兄上前牽住她的手,消失在拐角處。
方才目不斜視的百戶長上前,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聽見,全副心神,都投在他們消失的地方,睜的大大的眼睛滿目灰色,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眼前不停的將曾經的畫面重複著,他溫柔的臉彷彿還在眼前,她生病時他衣不解帶的守護,圍場被迫分離時,他眼睛裡絕望的滔天巨浪,那麼一個白衣斐然的男子,曾是她來到異世見到的第一個人,那麼溫柔的問她,想不想吃陽春麵……
然而,一切都變了,曾經她自以為是的美好,竟然是六人無法忍耐的羞恥……
轉身離開的腳步格外苦澀,腳下猶如墜了千斤,咬破了唇瓣方能移動,方才眼中的淚水早已被戰場肅殺的風吹乾,乾澀的生疼,風聲如千萬的鬼哭,卻比不上,朱銘泉的一句話來的恐怖……
腳下漫無目的的走著,竟然不願停下來,生怕停駐了腳步,發現天下之大,卻無處容身。
冷風蕭瑟,吹起耳旁的鬢髮,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恍如噩夢醒來,卻頭痛欲裂,感冒未好全就一路奔波,心境又經過大起大落,這幅身子實在是受不住了……
運用最後的力量運氣輕功,坐于山間的一棵大樹上,她抱緊了雙臂後背倚靠著樹幹,冬日裡的樹只有零星的枯黃不願離開枝頭,到處是光禿禿的一片,竟不如內心的荒蕪,她扶著額角將臉埋進膝裡,頭似乎沒那麼疼了……
秦月蟬是被一陣轟隆震天的喊殺聲驚醒的,頓時想起身,卻忘記身在樹上,一不小心竟然狠狠的摔在地上,好在樹林裡落葉鋪了厚厚一層,到不至於摔傷,她扶著樹幹站起身來,渾身痠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額頭上如火燒般的滾燙,身上卻冷的直髮抖,她看了眼天,驚訝的發現竟然在樹上睡了一晚,扯動乾澀的嘴角,稍微動了動麻木的四肢,便拖著身子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而去。
腳下踉蹌如浮雲漫步,耳畔除了撼天的喊聲,還有尖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