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是猜對了?”楚漣漪在太夫人的懷裡不依地拱著,仿似這祖孫兩人從一開始就好得不得了似的。
其實一屋子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六姑娘的婚事昨日才算真的定下來,這事沒成之前,旁氏一直捂著掖著,就怕不能成反而被人笑話。昨日定下來之後,今日一大早才帶了六姑娘來太夫人跟前炫耀,這才引來了其他幾房的人和各位親眷。
楚漣漪剛回府,哪裡能知道這些,自然都是她猜出來的。
“你這丫頭怎麼猜到的?”太夫人越發覺出了楚漣漪的聰慧。
“這有何難,單看祖母你笑得合不攏嘴,就知道定是有天大的喜事,再看這屋子裡,三嬸嬸紅光滿面,六姐姐一直垂著頭,紅著臉,卻又偷著笑,漣漪自然就猜到了。”
“你這瘋妮子胡說什麼,我哪裡偷笑了。”楚漣晴作勢就要上前擰楚漣漪的臉,兩姐妹鬧做一團,更惹得了滿屋的笑聲。
待楚漣漪二人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屋子裡才安靜了些,只聽得一個甜美清涼的聲音道:“十二姐姐要是能猜出六姐姐杏嫁何處,咱們可才真算服了姐姐。”
楚漣漪詫異地看了看出聲的人,卻是柳茜雪。今日她梳了一個雙環髻,以鮮紅芍藥簪於鬢邊,斜插了五枝喜鵲鬧梅金簪子於發後,一襲對襟杏黃牡丹折枝刺繡褥裙,並花開富貴桃紅抹胸,嫵媚豔麗之極,但終是少了些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爛漫。論年齡,她比楚漣漪還小了一月,也未及笄,如今的打扮卻仿似大姑娘了。
老於年齡的風情,背後自然有說不得的故事。
只是楚漣漪沒想到柳姨娘那樣八面玲瓏的人居然養出這麼個高傲的女兒來,自己猜出了六姐姐的喜事,本就是玩笑話,並不當真,她卻較上了勁兒,還說什麼服氣不服氣,這樣一來,如果楚漣漪猜不出杏嫁何處,反而落了下成,倒成了楚漣漪的不是了。
柳姨媽連連給柳茜雪使眼色,她都當做沒看見。
太夫人聽柳茜雪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致,“這倒是,碗丫頭你要是猜中了,祖母把當年出嫁時你曾祖母送我的那副僅絞絲翡翠鐲子給你。”
太夫人此話一出,知道這鐲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這鐲子是母傳女的家傳之寶,十分貴重,當初本該傳給楚漣漪的大姑母,但因為大姑母的婚事太夫人不喜歡,而大姑母又死活要嫁,所以這鐲子,太夫人並沒有傳給她。
楚漣漪本不想當出頭的椽子,但奈何她騎虎難下,這會兒要真是自動認輸,在太夫人眼裡可就討不了好了,彷彿一個半吊子似的。她母親過世,父親基本不過問內宅的事情,今後她的婚事都得落在太夫人手上,自然是要盡心討好巴結的。
“既然祖母這樣說,那漣漪就勉力試試,猜錯了,祖母可不能怪漣漪,這可太難了。”楚漣漪撅了撅嘴,表示不依。
“你儘管猜,祖母的鐲子可不是好得的。”連太夫人拍了拍楚漣漪的小手,別有所指地道。
聽了這話,楚漣漪更是打起了精神,仔細瞧了瞧旁氏,覺得她那紅光滿面中簡直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這旁氏出身七品知縣之家,三老爺也不過是正七品知縣,這一直是她的憾事,總覺得在整個家裡抬不起頭,便使了勁兒地討好太夫人,太夫人對她這一房也青眼有加,三老爺因為老子娘喜歡三夫人,所以對這個小門出身的夫人才沒有過多挑剔。
既然在出身上抱憾終身,旁氏想要找的女婿必然是仕途上前途無量之人,加上她又要求是長房嫡子,所以她帶著六姑娘在京裡大小宴會參加了不少,卻遲遲沒有訊息,如今可見未來的六姐夫定不是京裡有根底的豪族,不早不晚,偏在這當口有了婚嫁的訊息,這時候有什麼人能既有前途,又會與三夫人一拍即合的,答案真是呼之欲出了。
府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