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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開啟茶几上的小包,取出一張名片,周懷袁接過看了一眼轉手遞給小倪。名片簡潔而精緻,上面兩行字:&ldo;上海藝寶齋 紀子文&rdo;,左上角一個小小的燙金圖案。背面是地址和電話。

兩人走出店鋪,周懷袁對小倪說:&ldo;撥了一通糙,看來要驚到蛇了。不知金開開晚上還&l;凱&r;得起來嗎?&rdo;他招了一輛計程車,到延安西路168聯鎖旅店去,小倪的車停在那裡。

延安西路巴黎新村是一塊老式別墅區,建造於20世紀30年代。區內花木繁盛,濃蔭蔽日。其建築均為單幢三層,每幢佔地七百平方米,有二百多平米是花園。因年代久遠,法式古典風格展現著別致的異國情調。這裡10號樓現在的主人就是金開開。1935年金開開曾祖父用六百二十兩黃金購得此樓。他家那時在唐山開灤煤礦、蘭州西北毛紡廠都有股份,上海近郊也開了二個不大不小的化工廠,錢不是一般的多。1949年金開開祖父金經海隻身逃往香港,丟下老父和一雙兒女。直到1960年政策放鬆,兒女們也都遷了過去。90年代,金經海忽思葉落歸根,堅持要回上海定居。兒女們當然不願意回來,倒是孫子金開開正想躲避父母整日喋喋不休的責備,爭著要陪爺爺來。現在這幢房子裡,除了祖孫二人,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是從浙江鄉下找來的遠房親戚,實際是保姆。

周懷袁近日對金府作過二番&ldo;考察&rdo;,沒有找到那幅畫。只見一千多平方米華宅,三個居民利用率非常有限。1層本來專供保姆住的房間,現在住著金經海老頭。原因很簡單,他雙腿行動不便,整天坐在輪椅上。一個電影放映廳和室外葡萄架下的走廊,障礙物少,是老人每天必遊之所。小客廳和會客室是基本沒人進的。保姆住2樓一個客房,鏡臺抽屜裡嶄新的百元大鈔碼了二疊,床頭放著黃殼熊貓和軟中華。2層的其他房間,有幾間估計是金開開父親和姑母年青時住過的,衣櫃裡的服裝,手提包裡的零錢,三十年都原樣未動。周懷袁納悶,按說經歷過那時的掃四舊抄家,現場的&ldo;生態&rdo;怎麼會保持得這麼自然。

其實他有所不知,當初的房主還是金經海的父親。抄家運動一開始,老頭子就把派出所的所長叫來:&ldo;聽說你們抄家就是要金銀財寶,我把這裡所有的金子都集中了,一共這麼多,快拿走吧。爭取坦白從寬,可以不要來抄家了吧?&rdo;

所長拿來一桿秤一稱,十六斤半。就問老頭:&ldo;這些金子金經海怎麼沒帶出去?&rdo;

老頭說:&ldo;我沒有告訴他。要是他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來還有這些東西活命。現在他們也用不著,就獻給國家吧。&rdo;

所長一聽,似在情理之中,就按主動交待有功,答應給老頭保護,命手下寫了封條蓋上派出所大印,把屋子裡所有房間都封起來,讓老頭住在客廳裡。這&ldo;金子已經被全部抄走&rdo;的訊息傳出去,紅衛兵小將們也就沒有興趣再來了。運動後期這些金子被人民銀行換成現金退還了原主,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金開開住在3樓一個套房中。年近四十尚未娶妻,房中卻不乏女人用品,胸罩、絲襪、香水、唇膏、比基尼、丁字褲,應有盡有,服飾的尺碼也有好幾種。他自己的衣物,更是隨便丟,床上、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雜亂無章。除了臥室壁櫥的裡層有一個小保險箱算是鎖著的,其它地方一覽無餘。可見他確實十分懶散隨性。周懷袁想起王亞夫談金開開時說的話。

來上海第一天,好友王亞夫就對他說:&ldo;金開開在白相人圈子裡小有名氣。上海話&l;白相&r;的意思是玩,白相人卻不僅僅是喜歡玩的人,而是專指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人,流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