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睿眼神一緊,立刻問道:“為什麼?難道弟妹真的要讓峻熙把芳菲收房?”
“不會。大奶奶三年孝期未滿,大少爺怎麼能收房納妾?豈不是叫人笑話。好歹他也是個舉人,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了,罪過可大可小。這不是自毀前途麼?”柳雪濤把盧峻熙不能納妾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聽上去她好像是最懂道理的那個人,其實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不管什麼三年孝期五年孝期,只要自己還是盧家的少奶奶,他盧峻熙就休想納妾。
“既是這樣,弟妹為何又拒絕愚兄?難道是弟妹覺得愚兄的身家配不上芳菲?”
“相配不相配倒也沒什麼。對於表少爺來說,你是納妾,又不是娶妻。哪裡來的配不配之說?”柳雪濤淡淡的看了王承睿一眼,天知道她此刻是多麼想把手中的這一盞熱茶潑到這個賤人的臉上去。家裡放著一堆妻妾,卻還死不要臉的往這裡來討芳菲,他還真把自己當成金槍不倒了?
“那是為何?”王承睿的臉上也沒了笑意。黑黝黝的眸子盯著柳雪濤,只等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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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芳菲不再是我家的下人。大奶奶已經把她的奴籍給消了,賣身契已經燒燬,她的婚事自有她父親為她做主。我們夫婦誰也無權干涉。”柳雪濤說著,把手中的熱茶放到唇邊輕輕地啜了半口,一邊回味著茶香,一邊扭頭看了一眼正盯著小廝們往糧庫裡搬糧食的林謙之,繼續說道:“第二麼,林謙之曾經求過我,說芳菲從小跟著大奶奶長大,跟她的女兒一般。大奶奶臨死還給她留了妝奩。所以他曾經求我給芳菲尋一門正經的親事。他不會讓芳菲給任何人做妾室。你若是想娶芳菲,只能是娶妻,而非納妾。表少爺,你見過哪個妾室進門還帶著八百多兩銀子的妝奩的麼?所以,大奶奶在的時候不許你納芳菲為妾,如今她不再了,你依然不能。”
“……”王承睿很想罵娘。不就是他媽的一個家生的小丫頭麼?這整來整去的她還真的成了大家閨秀了?不給人做妾,只給人做妻?不就是區區八百兩銀子的妝奩麼?噁心誰呢!
盧峻熙在一旁聽了柳雪濤的話,臉上不禁沒有如釋重負的神色,反而眉頭皺的更深。
柳雪濤在乎的並不是王承睿如何生氣,而是盧峻熙為何皺眉。於是她轉過臉去問著盧峻熙,道:“相公,你說呢?”
盧峻熙輕聲嘆了口氣,說道:“這些事情我從來不過問。既然是林謙之求過你,自然是你為她做主。”說著,他又轉過臉去對王承睿說道:“表兄,若你真的喜歡芳菲,也應該為她想想。你家裡妻妾成群,她們不見得能夠和睦相處。芳菲那脾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被母親驕縱壞了,如今秉性難改,是個不會做小伏低的人。若是真的跟了你,恐怕也不是什麼福氣。”
王承睿聽了盧峻熙一番話後,方一改之前憤恨的神色驚訝的看著盧峻熙,良久方失笑著點頭,笑道:“峻熙,不錯。原來我還是沒看錯你的。你這小子,表面上瞧著冷漠,實際上還是個熱心的人。行,你能替芳菲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挑撥離間的任務完成,咱也該收場了。
王承睿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理了理袍子的衣領,又對柳雪濤笑道:“弟妹,你們忙吧,愚兄告辭了。”
柳雪濤放下茶盞緩緩地站了起來,微笑著留客:“表少爺用了午飯再走吧,這眼看著就中午了,我這就吩咐廚房去準備酒菜。”
“不必了,你看你這兒忙的,還是下次吧,下次吧……”王承睿說著,已經抬腳往外走。
盧峻熙方緩緩地起身,看了柳雪濤一眼,小聲叮囑道:“你在這兒等我回來。”說完,便跟著王承睿往外走送他出去。
柳雪濤看著兩人醬紫淡青的兩道修長的背影,腦子裡有一句話無限放大:行,你能替芳菲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