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濤方吸了一口氣把臉從兒子的胸前抬起來,泓寧便伸出一雙肉呼呼的小手捧著她的臉,撅著小嘴兒叫了一聲“娘”。
柳雪濤笑笑,親了親兒子的臉蛋兒,說道:“乖,娘沒事兒,嚇著你了吧?”
泓寧搖頭,卻很堅定的說道:“娘,誰欺負你了,我就去殺了他!”
柳雪濤拍拍兒子的臉,說道:“不,殺人要償命的。泓寧不能殺人,娘要你長命百歲,以命抵命的傻事咱們不能幹,要報仇有很多種方法,知道麼?”
泓寧如何能懂?只是他一向很聽雪濤的話,便使勁的點頭,說道:“嗯,兒子記住了。”
盧峻熙笑道:“你記住什麼呀,你能聽明白你娘說的麼?”說著,便請茶肆的老闆拿了筆墨和紙張來,柳雪濤把桌上的茶具收拾了,盧峻熙給柳明澈簡單的寫了封回信,告訴他自己會留心那個姓甄的算命先生,也讓他留意一下祿王府那個姓賈的師爺,盧峻熙音樂覺得這兩件事兩個人始終有著絲絲聯絡。
寫完書信,打傳送信的人回去之後,盧峻熙叫來茶肆的老闆結賬,抱著兒子和柳雪濤從茶肆出來,在鬧市口隨便轉了轉,買了些當地的土特產及小吃便回船上去。採買的家人不多時也會來,大家便解開纜繩揚起船帆繼續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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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著錦衣還故鄉
江南,紹雲縣。
清明時節的天氣,正是梅雨紛紛的季節。細雨點點滴滴的一直下,這個季節之時丁香花盛開,狹長的巷子裡散發著幽幽的花香,青石板鋪成的路面
上閃著銀色的光亮,宛如細碎的水銀洩了一地,溼潤的空氣輕輕地吸入肺中,帶著潮溼的花香令人莫名其妙的平添幾分憂鬱。
然而,這日盧家老宅的門前今日卻是熱鬧非凡。林謙之帶著盧家的下人按男女各自分成兩隊,依次排開一直站到大街口上去,人人都撐著水墨畫的油紙傘,齊刷刷的宛如雨天裡散開的花朵,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注視著街道口的拐角處,盼著新科探花郎翰林院侍讀大學士家主盧峻熙衣錦還鄉。
盧之孝家的身為內管家的管家娘子甚是激動,她站在女眷隊伍的首列對外管家的管家娘子黃氏說道:“林嫂子,不是說主子巳時到家麼?這都巳正二刻了,怎麼還沒來?”
黃氏回道:“上頭的事情,咱們哪兒裡能說了算呢,咱們就安心的在這兒等著,老爺夫人什麼時候來了咱們什麼時候迎接。如今咱們家老爺可不是當初的大爺了,聽說這翰林院侍讀大學士乃是個五品官兒呢,顧縣臺見了他都得低頭行禮,以後咱們說話辦事兒更要謹慎,免得壞了規矩丟了主子的臉。老嫂子,你說呢?”
盧之孝家的連連點頭,說道:“那是,那是……”
後面的僕婦聽了這話,更是斂心靜氣,謹慎的站在那裡,生怕自己的站姿不正丟了自家主子的臉似的。
小雨依然淅瀝瀝的下著,眾人又在雨裡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聽見街口上有笑聲傳來,卻是個小娃娃的聲音,咯咯地笑著:“這裡……這裡就是我們家……往這走往這走……”
眾人忙翹首以望,果然見大管家林謙之坐在一架竹椅小轎上,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小廝撐著大大的杭綢水墨畫雨傘,前後抬著竹椅小轎的小廝們一個個都穿著青色的油衣,林謙之懷裡抱著一個穿著薑黃色軟緞子褲褂粉團兒樣的小娃娃從街口拐進來,那小孩兒被林謙之抱著,不停地扭著身子,揚著小手對後面笑著喊:“爹爹……孃親……快點呀,到家了到家了——”
黃氏忙對身後諸人吩竹道:“主子來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眾人便立刻抖擻精神挺直了腰板兒直直的站在黃氏和盧之孝家的身後,等著盧峻熙夫婦轉過街口的那一刻。
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