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清蓮的意思吧,呵——
何秀英還是以前的何秀英,她不是沈大妹,這次她的算盤打錯了。
“我為啥不告她?我為啥讀不起書?因為她把別個賠我老漢的錢從你那裡騙走咾。”
“你不是都讀大學了嘜,啷個沒讀起書。”
沈初念湊近她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告訴她,“我的學籍上寫的是楊清蓮妹崽白憐的名字,我這麼多年都在幫她讀書,等我畢業了,白憐就拿著文憑去上班。”
何秀英張了張嘴,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去發矇的時候本來都說動你找算命先生給我取個名字讓楊清蓮曉得了,她跟你說不要花那個冤枉錢,你就依她了,還安慰我說叫大妹也好聽著呢。
楊家灣的人,除了姓楊的就是姓沈的,剩下的小姓都不成氣候。
在村子裡隨便喊一聲沈大妹,答應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你打算給我上個戶,被楊清蓮攬了過去,她根本沒給我上戶,我到現在還莫得名字,莫得戶口,莫得身份證。
也莫得地,現在屋頭有三個人的地,不是你和我和二娃子的,是你和我爸媽的。”
何秀英沒想到楊清蓮竟然騙自己,她咋能騙自己。
“我剛考上大學那年你的病又老火了,她把我賣給別個,說要拿彩禮給你看病。
我前幾天才曉得她根本沒給你看病,我在別個屋頭捱了三年磋磨,你看看我現在還有個人樣子嗎。”沈初念撈起裙子袖子,露出來的胳膊全是傷,新傷疊舊傷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楊清蓮把我害成這樣,我不告她我都不是人。
公安局不是我開的,案子不是我想撤就撤的,就是能撤我也不撤,還讓我給她送菜,我想送她去死。”
沈初唸的話讓何秀英老淚縱橫,瞪著沈初念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你不用讓這個讓那個去找村長,現在誰勸我都不得聽。
楊清蓮害得我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這輩子不是我活就是楊清蓮死。”沈初念撂下話撒腿走了。
老天爺,這可咋個下臺噢,何秀英嗚嗚哭,“大妹,她到底是你大姨,看在外婆的面下……”
“哼!”何秀英心疼沈大妹不過三秒,沈大妹為了這點溫暖賠上了自己的一生,她才不會那麼傻。
沈初念把買回來的東西歸置好,放到相應的位置後回歇房翻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時何秀英的哭聲消失了,她把藥熬好喝了一碗,剩下的放在碗櫃裡,打算明天早上喝。
這些藥是治身上的傷的,今年夏天是趕不上了,爭取明年夏天她想穿什麼就能穿什麼,不用遮傷穿長袖長裙。
左明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把一把零錢遞給沈初念。
“姐,你讓買的東西都買了,這是剩下的,大哥好幾次想從我手裡拿錢我都沒同意,我給妹妹買了一支藥,花的錢算我借你的,以後我會還你。”
沈初念收起錢視線不自覺的往左明的光頭上飄,這,也太亮了叭。
“姐,我回來了!”沈二娃一拐一拐的回來,手裡還端著一摞盆子,盆子裡面是幾根新洗臉帕和小衣服。
水娃子把洋馬兒推到灶屋門口,把左芬抱下來,然後把洋馬兒支好,把掛在車上的東西取了下來大踏步進門。
沈初唸的視線在左芬腦袋上流連了好一會兒,妹崽家把頭剃成這樣可咋出門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