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在君王跟前。
卻不曉得明年這時候,可還有人記得曾經一再被周帝稱道過的杜賢妃,或者……會不會連曾有個可淑妃都忘記了?
那樣的艷陽天,她彷彿被臘月裡的陰風吹過,生生地連打了幾個寒噤。
這種感覺很不好。
當年她偶爾隨了北赫騎兵探查敵情時,以為不過是萬無一失的查探,卻意外中了埋伏,差點沒能衝出重圍。
那次,好像也是初夏時節,中伏之前,她似乎也就在那樣明亮的陽光下,冷不丁地打起寒噤……
今天,不該是她被困在德壽宮的最後一天嗎?
現在,唐天霄是在前來德壽宮的途中,還是給什麼事絆住了,一時沒能過來?
她側耳聽著前殿的動靜,卻什麼也聽不到,靜如死水無瀾。
軟禁她的房前,軟禁杜賢妃的房前,依然是內侍靜靜地值守著,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唐天霄行事隨性,早來幾個時辰,或晚來幾個時辰,原也沒太大區別。
到底是她太著意了。
或許,她從來都太高估自己。
畢竟他年長她七歲,於兒女私情,她尚涉入不深,懵懂困惑,他卻已閱盡千帆,乾坤在握。
這大周皇宮,也許她真不該來,可還是來了。
她悶悶不樂,卻不由地撫向腰間的荷包,向門口瞥去。
她竟是在等他。
自她被他親自送到德壽宮那天算起,他們前後分開有七八天了。
從荊山回來後,他時時與她相見,相親,相視而笑,竟從不曾分開那麼久過。
如果他真的那樣在意她,他該在解除她的嫌疑後第一時間奔過來接她出去才對。
門口忽然有了動靜。
可淺媚抬頭,門扇已被推開,炫亮的陽光耀住眼睛,一時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覺是個很是眼生的內侍,半邊臉浸在背面光線的投影裡,尖著嗓子道:&ldo;皇上有旨,即刻帶可淑妃前往大理寺!&rdo;
&ldo;大理寺?&rdo;
可淺媚眯起眼,重複著這幾個字,已是滿心疑惑。
即便可淺媚對大周建制不甚了了,也曉得大理寺是掌各地刑獄重案的官衙,並不在皇宮之內,更與後宮妃嬪無涉。
‐‐即便龍嗣被害,妃嬪各有異心,只要外臣不參與,均可歸結為皇帝家務事,唐天霄沒理由把它交給大理寺處置。
何況,連個請字都未用,措詞極不客氣。
見她不動,那內侍又上前一步,略躬了腰,道:&ldo;可淑妃,請吧!&rdo;
可淺媚皺眉問:&ldo;皇上何在?&rdo;
內侍答道:&ldo;這個……奴婢不知。但剛是七公公親自過來傳的話,說是皇上的旨意,請淑妃娘娘前往大理寺。&rdo;
大約看著可淺媚神色不對,回想起這位娘娘天不怕地不怕大鬧熹慶宮的手段,他的口吻總算柔和了點。
可淺媚的確又在想念被唐天霄收走的長鞭了。
但她手伸向腰間時,只摸到那隻月白色的荷包,盛著她和他似有似無的同心誓言。
她沉吟著說道:&ldo;真是靳七過去傳的旨?&rdo;
內侍陪笑道:&ldo;小的不敢撒謊,的確是靳公公親自過來傳的話。&rdo;
靳七從唐天霄是太子時便跟著他了,為人謹慎本分,又會揣度聖心,審時度勢,因此深受寵幸,連皇后、貴妃見了他,都會客客氣氣喚一聲靳公公。
如果真是他傳的話,那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