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王李潤民在門前微微沉吟,見許汜要去敲門,連忙示意他停下來。
雖然許汜說盧瑟不是那種自名清高裝腔作勢的人,但他既然是來拜訪,就要拿出誠意來。此前儀王對於許汜所言還有些懷疑,可這一路行來,他終於可以確認,這位名聲遠揚的盧家九郎,果然是位智慧賢德之士。
“在下李潤民冒昧來訪,主人可在家否?”儀王整理好自己衣冠,然後親自扣住門環拍了拍,高聲通名道。
過了會兒,門裡頭傳來一個清脆如黃鶯一般的聲音:“來了,尊客請暫候片刻。”
那聲音很快到了門前,然後門便被拉開,原來竟然沒有栓上。儀王凝神向裡看,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面上帶著甜笑,見著他便行禮:“家主人不在,不知尊客有何事?”
“咳。”許汜輕輕咳嗽了聲。
那女孩兒妙目輕轉,看到許汜,微微騰出驚色:“原來是知州大人,小婢多謝知州大人救命之恩!”
她一邊說,一邊福了福,然後鄭重下拜:“再謝知州大人將小婢送到此處來。”
救命只得一福,而送到莊中卻得了一拜,顯然在這個少女心中,被送到莊中來比起救命更令她歡喜了。
聽這少女弦外之音,儀王李潤民對於盧家九郎更是好奇,他向許汜示意上前答話,許汜道:“不必多禮了,你是雲想還是花容?”
“婢子是花容,姐姐在書房裡整理。”花容回應道。
關於這對雙胞胎姐妹的事情,許汜沒有對儀王說過,在他心中,送一對美婢給盧瑟,原本就是士人之間的風雅之事,並不值得專門去提。他之所以會送這對美婢,主要還是第一次見盧瑟時看到了章玉,以為盧瑟對於這個年紀的少女有著特殊的喜好。
“盧九郎去了哪兒,莫非又是去察看田畝?”
“公子登高採藥去了,傍晚才能回來,若是知州大人有何吩咐,可以對辛管事說。_學;;”花容道。
“能不能將盧九郎找回來?”許汜又問道。
“這可就難啦,公子去時沒有說到哪裡,只是隨興而走。”花容道。
聽得這個回答,許汜有些遺憾,他看著儀王,李潤民覺得自己反正不急,他此次來江州,便是奉皇命來檢視江州的梯田,來看梯田不見著這位首先用水車引水灌溉梯田的盧九郎怎麼成。
“可否讓我們……”李潤民原本是想講能否讓他們進書房等候的,但一轉念,他又道:“在院中等候?”
既然是要表示誠心恭敬,在書房裡等候哪裡比得上在院子中!
他二人在院中等候,隨從則在莊院外候著。花容請了幾回,也被李潤民婉拒,只得替他們搬了兩張椅子。這種摺疊椅卻不是此世所有,而是盧瑟專請木匠做的,甚為輕巧,坐起來也很舒適。
“這位盧九郎,果然不凡,僅這摺疊椅便可看出其人心思巧妙,難怪能弄出象水車那樣的妙物。”見得這般物品,李潤民再次向許汜嘆道。
“若是為腐儒所見,只怕要說奇技淫巧了。”許汜卻嘆息著搖頭。
“大哥喜歡聽那些腐儒之見。”李潤民也搖著頭。
他們談了好半日,中午時分,便自民家買了些吃食,不過是雞粟之類,胡亂填了肚子。辛芝聞訊來了一次,要招待他們四處玩賞也被拒絕,二人竟然就一直坐到了傍晚。
到了酉時,盧瑟終於飄飄而來,身邊還跟著章玉,他戴著斗笠,身後還揹著個藤簍,拄著根竹杖,陽光恰好此時從西面照在他的身上,他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的金色。李潤民自斗笠下看到他半張臉,只覺得神仙中人也不過如此。
“非我所能用也。”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一剎那間,他竟然自慚形穢。
雖然如此,既然已經等到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