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恩也許久不曾見明蘇了,兩邊行過禮,楚恩問道:「淑妃娘娘可好。」
「外祖父放心,母妃一切都好。」明蘇笑道。
楚恩點頭:「那便好,老臣掛念得緊。」
兩位舅父知她是無事不登門的性子,已將家僕都遣得遠遠的,二舅退去了門外守著。
明蘇說明瞭來意。楚恩點頭道:「殿下顧慮得有理。」
他說完,嘆了口氣,「陛下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朝廷也與當年鄭太傅在時的朝廷全然不同了,若是當年……」
他沒說下去,但明蘇聽懂了,若是當年,何至於連賑災這等關乎民生江山的大事,都怕有人敢不顧百姓生死,只知貪贓得利。
但觀如今朝中氣象,他們確實做得出來。
「也不知這境況何年何月才是頭。」楚恩說了一句。
舅父忙道:「父親慎言。」
楚恩看了他一眼,也知失言,他望向明蘇,道:「殿下參政晚,不曾見過當年的氣象。老臣這般與鄭太傅共事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是萬萬忘不了,也忍不住時常唸叨的。」
他停頓了片刻,好似意有所指:「人老了,難免懷舊,朝中如臣這般,私下裡懷唸的大臣,應當還有吧。」
明蘇眉心一跳,沒接話,笑著道:「您答應了,那我便給三舅去信了。」
楚恩道:「不必,臣來。」
明蘇一想,也好。
事情說完了,明蘇也不好久留,楚恩命人取了套白瓷茶具來,道:「殿下對外人,便道是來臣府上賞這套白瓷的吧。」
明蘇未推辭,收下了。
辦成了一件事,明蘇心情舒暢多了,回到府中,她命人將白瓷茶具取出觀賞。
這是汝窯的白瓷,壺身瑩潤卵白,紋路柔媚婉順,一看便是世間難得的珍品。
她好飲茶,自然也好茶具。這般白如細雪的瓷器,便是生長於宮廷,見慣了珍寶的她,也甚少見到。
明蘇將壺、盞一一拿在手中把玩。
只是她賞著賞著,不知怎麼,就自語了一句:「皇后今日用的,彷彿是青瓷。」
說罷,她便生不解,她怎會想起皇后用的是什麼。
手碰到身上,絲滑柔軟的觸感,使得明蘇發覺她還穿著皇后贈與她的氅衣。
她有些慌,又有些不悅,將氅衣脫下,丟到了一邊。
玄過就在一侍奉,見此,上前來,將氅衣拾起了,恭敬請示道:「這一身還是燒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開學了嗎?
第三十四章
「燒了……」明蘇想也不想便道。
玄過領命, 拿著氅衣便退了出去。
明蘇接著把玩茶具,茶具表面那一層釉,上得純淨剔透, 明蘇側身對著燭光, 光影一疊, 只覺素而細膩,典雅溫潤。
明蘇看得入神,忽然, 她腦海中滑過一個念頭,上回皇后用的是什麼茶具?
似乎不是青瓷, 也非白瓷, 明蘇仔細一回想, 彷彿只是十分平常的紫砂。
好茶之人,通常講究茶具, 用什麼材質, 飲什麼, 白瓷對霜雪,青瓷飲春露, 用盞還是用盅,皆是有講究的。
譬如今日初雪,當取白瓷茶盅,沏君山銀針,銀針茶葉似劍, 白毛茸然, 沖泡之後,葉豎懸湯中,徐徐上升至水面, 茶煙隨之裊裊而起,融入今日這細白初雪之中,便好似在這漫天大雪間籠上一層白煙,猶如仙境一般。
但皇后卻不,她以青瓷,沏了一道信陽毛尖,雖也好看,卻與今日這氛圍格格不入,毫無意境可言。
皇后便是個沒意境的人。
明蘇暗自下了個結論。可結論剛下,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