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特意說起,又像是在邀功似的。明蘇便說不下去了,她笑了笑,笑意間有些許拘謹,而後站起了身:「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鄭宓正聽著,她卻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鄭宓雖有遺憾,但想著她們來日方長,便沒留她,起身送她到殿門外。
明蘇這幾日一直宿在垂拱殿。幸而垂拱殿離得也不算遠,走回去恰好是就寢的時辰。
「那我走了。」她望著鄭宓道,她眼中分明是戀戀不捨,口上卻強作懂事。
鄭宓更願她能再多待一會兒,可想到這幾日,明蘇每日都起得極早,歇得又頗遲,自是更願她能快快回去,哪怕多歇一盞茶的功夫,都是好的,便催促道:「殿下快去吧。」
明蘇點點頭,她又看了鄭宓一眼,轉身走了。
仁明殿的燈光留在身後,明蘇往前走出幾步,便踏入了黑黢黢的夜色中。
被黑暗一籠罩,明蘇的心就沉了下去,經鄭宓撫慰後消減的煩悶又浮了上來。
她驟然止步,回頭一看,鄭宓還站在殿門口的燈籠下目送她。
明蘇眼睛一熱,她轉回身,大步朝鄭宓走去,走到她面前,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而後什麼話都沒說,轉回身,飛快地走了。
這下能有一夜好眠了,明蘇一面走,一面想,她懷中可是有阿宓的氣息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一下哪兒夠啊。
第六十章
這一陣, 明蘇吃住都在垂拱殿。
垂拱殿在本朝開國之處,是皇帝日常理政之處,後來, 繼任之君以為此殿過於刻板端肅, 待在殿中總有些不自在, 便漸漸地遷到了紫宸殿。
明蘇起用垂拱殿起初是因紫宸殿還軟禁著皇帝,後來,在垂拱殿中待了數日, 倒覺得此殿很好,端肅莊嚴。
治國本就是一件嚴肅之事, 需得盡心以待, 需得一絲不苟。
她自仁明殿回來, 玄過已在垂拱殿中等了許久了,見她回來, 忙迎上前, 道:「殿下是去了何處?怎麼轉眼就不見了人,讓小的好生擔心。」
明蘇也未說她去尋皇后了,只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玄過沒法子, 只得施了一禮,就要退出大殿,明蘇想到什麼,又道:「慢著……」
玄過回過身,躬身道:「請殿下吩咐。」
「你回府將皇后為我做的那幾身衣衫取來。」明蘇說道。
玄過聞言, 恍然道:「正是,夏日將過去了,殿下的秋衫也該備下了,小的竟是疏忽了。」
他是公主跟前極為得用的內侍, 這幾日自然也忙著,竟是將此事忘了。
公主於衣食住行上,一貫都不大上心,她不上心,底下伺候的自然也隨了她,難免便有疏漏處。明蘇也未怪罪,自入了偏殿。
偏殿有一張軟榻,便被她用來夜晚休憩。
她沐浴過,便躺在這張榻上。軟榻不比床,窄窄的一張,明蘇身量高,躺著稍稍顯得委屈了。
但她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想,若是阿宓能與她一同躺在這張榻上,雖難免擁擠,但一定能抱得緊緊的。
明蘇高高興興地合上眼,她還是煩悶,沒處發洩,沒處訴說的煩悶。
但見過阿宓後,她高興多了,且她還有了一個期盼,阿宓每日都會來給她送晚膳,她每日都能見到她了。
明蘇抱了抱懷中的軟被,腹中似是有些餓了,半夜三更的,她竟有了食慾。
但她不打算起來,也不打算命宮人備宵夜。她只是想明日阿宓會給她準備什麼菜色。
她想著想著,一下子坐了起來,方才去見阿宓時,她忘了告訴她,這五六年來,她一直想著她,她心中始終都有她。
明蘇好遺憾,她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