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此時剩下的敵人就只有銀虎了。這銀虎趁著這次災禍,劫了數支運糧隊伍,收編了許多官兵,擁有一小批正規的軍備。
但,銀虎終究也就算是個厲害些的土匪,這樣子的土匪對於老百姓來說,是能主宰生死的存在‐‐他們又能力輕易屠掉一個千人的村莊。可是和官方的力量相比,說是用雞蛋撞石頭也不為過。從來沒有任何一支土匪隊伍敢和官兵真刀明槍對著幹的‐‐陪人家練兵都不夠格。當然,這指的是真正的軍人,而不是農閒時短暫徵集的預備役或者戰爭時胡亂抓壯丁拉來的雜兵。
而自己手下這三千精壯的青年,平時訓練得有模有樣,以張嶽的見識來看,和真正的軍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了‐‐每次這樣想,他都會悄悄給自己一嘴巴,罵自己一句&ldo;失心瘋&rdo;。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別的存在、對於那些異想天開的好事情,總會生了些&ldo;或許真的就會發生在我身上&rdo;的錯覺,張嶽也不例外,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前,他曾稀里糊塗得出過自己是天命之人的結論。
所以其實他心中的確是有些隱隱的期待‐‐或許這些弟兄也沒有比正規的官兵差很多呢?如果給大夥裝備上精良武器的話,會不會快要趕得上那些從來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了?
那麼,如果敵人只是銀虎,究竟有無必要花費這麼多心思?
當他揣著一顆糾結的心,在晚飯之後按時爬上林少歌屋頂時,另一件事攝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平日坐到地方,有幾枚晶瑩剔透的五彩石子,壓住一張花箋。
他按捺下紛亂的呼吸,先是舉目向西四里望去‐‐並沒有見到那個人影。
張嶽雖然是個粗人,卻也只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就想通了來龍去脈‐‐那個姑娘給自己留了信,所以不好意思再待在屋頂上面。
他苦笑著撿起那張花箋‐‐他不識字。
這件事情就非常尷尬了。人家大姑娘主動向自己示好,自己若是拿了這情信去問旁人,豈不是成了赤果果的炫耀?而且,信的右下角,清清楚楚寫了人家姑娘的芳名,雖然只留了一個字,可是旁人或多或少也能猜到是誰‐‐小姑娘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事要是傳揚開去,反目成仇算是輕的,要是性子烈的姑娘,指不定拎把菜刀來,當場將自己大卸八塊。
可要是不理會……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沒這個心,就此熄了念頭?這麼一想,他竟然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拿了這情信,跑去找到那姑娘,對她說一聲&ldo;我願意&rdo;。
張嶽其人,自小失了父母,靠著一點薄地和偶爾的親戚鄰裡接濟長大,少年時投在龍爺門下學藝,其實原本只是去做個粗使童子,心中暗暗存了點偷師的念頭。幸好龍爺見他勤奮又有幾分天賦,便免了束脩(學費),讓他做了門下弟子。藝成之後,心中念著行俠仗義造福鄉裡,便回了老家。結果卻是學了屠龍之術,卻無用武之地,鄉間生活太平,只有雞零狗碎,並無刀光劍影,於是張嶽空有一身本事,卻依舊窮困潦倒‐‐哪裡還有姑娘能放低眼皮來看一看他?
再後來,便是惹了銀虎,被抓進山中關了整整十年,更是和女子無緣了。夜深人靜,想要趁人不備做一些自得其樂的事情,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竟是找不到半個能生出壞心思的異性來。到了後頭,從銀虎手下隻言片語間,倒是給他想像出一個&ldo;銀虎夫人&rdo;的模樣,這位壓寨夫人倒是讓他生出了許多綺念,也伴著他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