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歌知道挽月害怕了。
他的心口有些疼痛‐‐明明發誓要好好護著她,卻一次次逼著她直面這些常人根本無法接受的場景。
她偏了頭,對上他的眼睛。
她輕輕地笑了。笑容有些牽強,有些僵硬。
她說:&ldo;我不怕的。&rdo;
她刻意壓下的顫音、背著他悄悄做的深呼吸,以及發白的指節都在洩露她真實的情緒‐‐她嚇壞了。
怎麼可能不害怕?這樣一望無際的荒原,每一方土地看上去都是一樣的‐‐黃褐色的泥,凌亂地倒著一些草根,就算還站立著的堅韌的野草,也是灰頭土臉沾滿了泥砂。
這樣平平無奇的景緻之下,先是布滿了噬人的塵泥沼澤‐‐不知道它在哪裡,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腳下這一片是不是。
這也罷了。泥沼中竟然沉滿了死屍‐‐就算是獸屍,都足夠讓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感到不寒而慄。而直覺告訴他們這不是獸屍,是人,是他們的同類。不知道為什麼,密密麻麻的人,葬身在這片普普通通的泥沼之中。
天知道腳下是不是就踩著一座屍山?!
就連身經百戰,在血漿中打滾慣了的林少歌也覺得心頭微微發寒。
不過要說怕……那可差得有點遠。
他輕輕笑了下,讓她整個身體斜斜倚在他的手臂上,把韁繩挽到臂彎,騰出手來輕撫她的臉。
&ldo;小二,不怕,有我。&rdo;
他一邊低低呢喃,一邊用拇指摩挲她慘白的唇。
&ldo;嗯。&rdo;
她看著他,就像是溺水者盯住一塊浮木。她用視線緊緊抓住他,用他來對抗心中的恐懼‐‐他是她的英雄,無所不能的英雄。就算身處煉獄,也是難不倒他的,他能將地獄都翻個底朝天,何況這區區一片荒原。
慢慢的,她身體軟下來,臉色也恢復了幾分。
&ldo;少歌,我是不是很沒用?&rdo;
&ldo;不會。&rdo;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ldo;要是換了李青、公子荒或者是判官,不但不會拖你後腿,還能幫上很大的忙。&rdo;
林少歌極認真地說道:&ldo;我更願意身邊是你。&rdo;
眼神微閃,他又說:&ldo;你我能做的事,和他們……&rdo;皺起眉認真思索片刻,嘴角輕輕一抽,&ldo;不行。&rdo;
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想歪。他想的是‐‐那幾個人性子都很怪,扮成普通人行走江湖,那一定是不行的,隨時就要露出大把破綻。比如李青一言不合就拍刀子,判官動不動就露出一身匪氣,公子荒……更不用說。
挽月瞪大了眼睛,聽他的話音,他們二人做的事,他還當真考慮過和那幾個人做就對了?!
這一下,她身上又冒起一層新的冷汗,倒把原先心頭的恐懼給蓋了下去。
她認認真真地問他:&ldo;少歌,你覺得真正的愛情,是不是無分性別種族的?&rdo;
林少歌一怔,心道,小二定是怕極了,才會這般胡言亂語,如此,就順著她的話說,幫她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
他點了點頭,道:&ldo;確實如此。&rdo;
挽月吞了吞口水,盯緊了他的眼睛:&ldo;這麼說來,當初你以為我是男子時,就已經對我…&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