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盾牌之後的槍兵傷亡過重,盾兵的存在便毫無意義了。只能守、不能攻,不是給人家當王八靶子打嗎?
喪失了信心的軍隊潰敗是眨眼之間的事情。當盾兵發現己方的攻勢漸緩,甚至慢慢停滯時,由不得他們不轉頭去看後面的人是不是腳底抹油溜了。
這一望,便看到槍兵矛手已不見了蹤影,後排的刀兵被頂到原先長槍手的位置,但他們手中的兵器根本派不上絲毫用場,只見對面沾滿了血跡卻依舊寒光閃閃的槍矛不時從盾牌間隙突入己方陣中,輕易收割掉刀兵們的性命,在他們之後,弓箭手更是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盾兵們哪裡還有勇氣繼續抵抗對面的洪流?
再加上己方傷亡過重,身後那源源不斷的推力早已消失無蹤,此消彼長之下,防線的全面潰散已屬必然。
……
歧軍並沒有深入追擊。
擊潰對方軍陣的一剎那,旗手時項收到了撤退的指令。
就在歧軍如退潮的海水一樣悄無聲息撤離戰場的同時,敵軍軍陣之後,兩個重甲騎兵方陣以雷霆之勢突入戰場,如兩隻鐵鉗,絞向防禦薄弱的歧軍陣尾。
只可惜,戰局瞬息萬變,兩支重甲騎兵完成合圍之時,歧人已前腳撤離了戰場,徒留上千人馬跌足長嘆,只恨己軍為何不再多堅持片刻。
……
眼見敵軍如潮水一般退回了焦土區域,挽月終於鬆下一口氣來。
她斜了斜少歌背上的包袱:&ldo;看起來白收拾行李了呢。&rdo;
少歌不以為意:&ldo;勝敗乃兵家常事。&rdo;
打了勝仗,他倒是不見得多欣喜,見到時項等人,只叮囑一些尋常事宜,便回到西一里的住處。
見他有些鬱鬱,挽月安慰道:&ldo;我已知曉你當初說的&l;不死一個人&r;是什麼意思了。打仗,自然不會只死一個人的。今日打了大勝仗,想來英靈們地下有知,也定會感到榮耀欣慰。&rdo;
少歌失笑:&ldo;我早已習慣了。&rdo;
&ldo;那你在憂心什麼?&rdo;
&ldo;小二,你可知為何阿克吾十八郡十室九空?&rdo;
見他突然說起往事,挽月不由一怔,不解其意。
&ldo;難道……不是你殺的嗎?&rdo;
少歌搖搖頭:&ldo;不是。阿克吾十八郡,被國君分封給三君子克爾蘇,這個克爾蘇啊……&rdo;他淡笑著搖頭,&ldo;和當今皇帝軒轅玉像極了。當初,判官的叛軍只有千人,我是如何打下了阿克吾十八郡……小二,如今你應當已能猜到大概了。&rdo;
&ldo;挑起民眾造反?&rdo;挽月走到他身後,輕輕揉捏他的肩膀,&ldo;其實,大部分人,是死於官兵的鎮壓,對不對?&rdo;
&ldo;是。&rdo;少歌微微眯起了眼睛,&ldo;所以我當初說,再做這樣的事,也不知是對是錯。這一仗,張嶽必將聲名鵲起,衝著他在江東的名聲以及此戰的威名……&rdo;他不屑地笑了笑,&ldo;更多的觀望者、惜命者、投機者必會來投,此去,勢不可擋。&rdo;
挽月輕輕一笑,手上加了三分力道:&ldo;你呀,明明就是個憂國憂民的性子,偏生喜歡讓別人誤會你是個冷血無情的。&rdo;
少歌微怔:&ldo;你竟是這樣認為?我其實並不是&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