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揉了揉眉心：&ldo;回到歧地，我帶你去見府中的帳房……&rdo;

挽月瞪圓了眼睛，心跳加速。莫非……

他不緊不慢：&ldo;他最擅長畫銀票，你喜歡看多大的面值，就讓他給你畫。&rdo;

挽月一怔：&ldo;這都行？能用嗎？&rdo;

少歌像看白痴：&ldo;當然‐‐不能。&rdo;

他走出幾步，突然停下來：&ldo;把銀票給我。&rdo;

&ldo;哦。&rdo;挽月像個犯錯的學生，小心地取出包了好幾層的銀票，遞到少歌手上。

&ldo;到了渭城，我讓人給你送五十萬過來，比這個新。&rdo;他捻出一張，嫌棄地撇撇嘴。

&ldo;……畫的嗎？&rdo;挽月弱弱問道。

&ldo;真的！&rdo;微有薄怒。

……

……

少歌一行離開了荒野、踏上官道，黑羽衛始終沒有現身。

或許是忌憚訓練有素的千人護送小隊，或許他們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是遠遠地觀察或者保護歧王世子……誰知道呢。

就像林少歌不會公然用自己的身份在江東搞事，軒轅玉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的意圖暴露在陽光之下。誰先撕破了臉，誰就會陷入被動。雙方需要做的，都是將匕首藏在華美虛假的面具之下，不露出任何破綻，以及尋找對方的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進城之前，少歌和挽月都易了容。

渭城和任何一座城都不像。

它擁有黑色的城牆和街道。這是一座老城，也許在歷史上還曾經成為過許多朝代的國都，如今這座城進入了暮年，在它身上再也看不見半分活潑的生機，沉沉暮氣入侵了每一條街道、每一塊磚石、每一個行人。並不是那種歷史的滄桑厚重感，而是行將就木，即將坍塌成歷史塵埃的衰敗感。

黑石再被雨打風吹侵蝕剝落，裡頭還是黑石，但是很奇異，從整體上看，這座城每一處都隱隱透著病態的灰白色。

街道上倒是熱鬧的。渭城的官兵正在各街道口放粥，各府衙井井有條，照舊做著曾經的差使，幾十戶大戶出讓了自己的宅邸，那些虛佔了數畝地域的深宅大院已被夷為平地，蓋成密密的窩棚安置不計其數的難民，拆遷工作依舊進行得如火如荼，道旁偶然能看到難民對著守備府的方向叩頭不止。

挽月感慨不止：&ldo;原該是這樣的，如今卻是造了反才有此等景象。看來這渭城守備方濤果然是個真心為民的。&rdo;

少歌卻搖了搖頭：&ldo;這樣的事，不造反也可以做的。&rdo;

&ldo;嗯？！&rdo;挽月一驚，&ldo;你說得沒錯。難道有詐？如果有問題，我們帶的人夠嗎？&rdo;

&ldo;先看一看。&rdo;

第279章 欺之以方（上）

說話間，街道另一頭，已有一名相貌堂堂的官員龍行虎步迎過來。頭戴武冠，身著緋色官袍，腰中懸一古樸青銅劍，劍鞘上正中刻有一行方正的字型，書渭城守備都督字樣。

&ldo;這位定是張嶽將軍麾下的林軍師了。我是方濤。&rdo;來人抱了抱拳，不卑不亢。

&ldo;在下林大。方大人，久仰。&rdo;少歌回禮。

方濤年約四十，國字臉龐，身材精壯，舉手投足利落精練，隱有風雷之勢。面色沉著冷靜，視線平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