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世子沒有再去靜怡苑。
他將身子整個浸在了裝滿冰冷井水的木桶之中。
秦挽月那日的話如附骨之蛆,不斷噬咬著他。
你就是他……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ldo;我不是!&rdo;他怒吼。人在水面之下,他的怒吼變成了一長串大氣泡。
那隻該死的遊魂!竟然真的還在他的身體之中!
井水冰冷刺骨,涼意深深扎進他的腦海,他想起了那日城門之下的兩道白光。
莫非……那一霎,遊魂也許下了願望?
他的心都涼透了。
昨日…見到楚楚可憐的容兒,多日未碰女人的他興致高昂,表現得異常精猛……莫非,刺激到了&ldo;他&rdo;?
之前秦挽月受傷,也不見有任何異動……究竟……究竟……莫非……&ldo;他&rdo;在慢慢恢復,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同自己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他想找人驅鬼?他是掌握了什麼自己尚不知曉的秘密,還是病急亂投醫?自己稱他為遊魂,他也把自己當成鬼魂了?驅……鬼?公子荒果然是個妙人,竟將他帶到那個神棍的住處。
他的眼前浮起一張惹人厭惡的笑臉。
他冷笑一聲。在這一點上,自己和那隻遊魂倒是想法一致‐‐看不上神棍七那個沒用的傢伙。
他緩緩將頭探出水面。
如此,日後行事必須更加小心,在找到永除後患的方法之前,萬萬不可再刺激到&ldo;他&rdo;……
秦挽月動不得!
恐怕得先好生供著了!
他立在冰寒刺骨的井水中,咬牙怪笑起來。
突然,他面色一寒,急急從木桶中躍出,隨手抓一件衣裳披上,取他的黑石去了。
……
……
挽月並不知道她的前路已春暖花開。
她失魂落魄坐在窗戶邊,一次一次按捺下沖向外院的衝動。
好容易捱到東方發白,她懷抱著破罐破摔的心情起了身,整理了儀容,肅穆地走向外院。
從前她並不知道王府中的僕役竟起得如此之早。
迴廊上還飄蕩著薄霧,朱漆畫壁掩在白霧之後,恍恍然如赴仙境。
路有丫鬟僕役掃灑花徑,擦拭廊柱條椅,還有花丁仔細除去枯枝黃葉,人來人往,雖無大的聲息,卻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熱鬧景象。
她的心情不自覺地鬆快了起來。
看來府中並未發生什麼大事。
到了他居住的小院外,她定定站了一會兒,手抬了幾回,始終沒敢去推那扇薄薄的木門。
她反覆告誡自己不要亂想,可眼前總是晃著一些血淋淋的畫面。
&ldo;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人固有一死。多也多不了幾十年,少也少不了幾十年……&rdo;她默默給自己打了氣,然後推開了門。
小牛不耐煩地掃她一眼,甩了甩尾巴以示招呼。
挽月闔上門,一轉身,就看見門檻那裡,一道淡青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