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姑父,是律霖失禮了。”
其實樸律霖臉色看著還算正常,可是在無人注意的耳後肌膚上,卻慢慢浮現出一層紅暈來。
姜靜行沒有把剛剛的意外放在心上,對於自己大大侄子的致歉,亦只是隨意地點點頭。
這件事在姜靜行心裡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她側首對著外面的人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馬車旁的侍衛趕緊回道:“稟大人,前面是□□街口,我等本是正常行駛,誰知裡面出來一隊出馬,徑直就撞上了大人的車架。”
姜靜行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街是一條斜道,出了街口便是長安街,而長安街是入宮必經之路。
想來那隊車馬也是要入宮赴宴,馬伕轉彎的時候視線受阻,也沒有想到外面還有人,於是碰巧就撞上了。
靖國公府的人聽到了侍衛回話,知道主家已經知曉此事,未免失了禮數,便不再同那人叫囂。
對面的人不知真相,只以為靖國公府的人是害怕了,瞬間心得意滿起來,自傲地說道:“還算有些眼色,既然已經知道這是魏國公府的馬車,還不趕快讓開。”
此人言語間的囂張跋扈讓人心生厭意,姜靜行不禁皺眉。
靖國公府的侍從聽到後亦是心生不滿,回話的侍衛忍不住高聲諷刺:“一個馬伕便如此無禮,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坐的是魏國公本人呢。”
誰不知道魏國公重病臥床,根本不可能出席此次宮宴。
“好了,不必多言。”
姜靜行阻止了侍衛繼續向下說,語氣也聽不出喜怒。
“向後退幾步,讓魏國公府的人先走。”
聽到姜靜行的話後,侍衛不敢再多嘴,立刻抱拳應道:“是,大人。”
說著,便要指揮其他人向後撤去,誰知這時對面的馬車也傳出一道沉穩男聲,命令道:“架車後撤,讓對方先行。”
靖國公府的侍衛自然是有武功在身上的,於是侍衛也聽到了魏國公府馬車裡的人的吩咐。
侍衛不屑地冷哼一聲,搶先揚聲說道:“都後撤,讓他們先走。”
姜靜行府中人令行禁止,很快就動作有序地後撤出一段距離來。
馬車裡,經過這一遭事,樸律霖終於擺脫了心裡的尷尬,又恢復到之前的從容。
雖說如此,但他在說話時,還是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沒有直面姜靜行的視線。
“侄兒聽聞魏國公為人低調,沒想到府中下人卻如此囂張。”
姜靜行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說道:“魏國公的確為人謹慎,從不輕易樹敵。”
只可惜子孫不孝,後繼無人,要不然這大將軍的位置也不會落到她頭上。
樸律霖聽出了這番話的弦外之音,魏國公只是魏國公,不能和魏國公府的人混為一談,更何況只是一個駕車的下人。
他打起車窗,看向外面駛過的馬車,自言自語道:“魏國公避府養病,就是不知魏國公府今日入宮赴宴的是何人。”
事情就是這般湊巧,他話音剛落,對面馬車的車窗也被拉開了。
車裡坐著的是一位英武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緋色官服,補子上繡有虎豹,此人少說也是四品武官。
樸律霖雖不認識他,卻也能猜出他是何身份。
魏國公長孫,胡重光。
京中有名的少年將軍。
胡重光並不認識樸律霖,但依舊隔著車窗對其抱拳行了一禮,以示自己的歉意。
畢竟是自己家中的僕人無理在先,如今對方又給他們讓了路。
姜靜行看了一眼窗外,正好見到這一幕,也認出青年的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