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
趙夫人的生辰在春日,正是桃花爛漫的時節。因而九嶷先生留下的這些為趙夫人生辰所作的畫作中,多以桃花入畫。這一幅也是一樣,畫的正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一方草亭隱在桃林之中,一家三口正坐在當中賞花敘話,場面甚是溫馨,可卻只是剪影,看不清面容。
這些畫赫連恕早前也是見過的,他看了幾眼,沒有瞧出端倪來,不解其意,抬起頭望向徐皎。
徐皎倒也不意外,抬手指著桃林之中,兩瓣顏色深紅的桃花道,“這裡這兩瓣桃起初是沒有的。”
赫連恕攏起眉,又凝目望去,那一片桃花隱隱綽綽,或深或淺,當真是可愛深紅愛淺紅,徐皎所指的那兩瓣桃與其它的桃花在赫連恕眼中看來卻沒有半點兒不同。這些桃花瓣這一幅畫中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他實在不知徐皎說的這兩瓣起初沒有是個什麼意思。
他雖沒有言語,可徐皎從他面上已經瞧出他未出口的質疑,也不奇怪,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些畫我早已爛熟於心,這些桃花共有多少瓣,每瓣是什麼顏色,如何分佈,每一瓣又是何形狀我都清清楚楚,你讓我立時給你臨摹出一幅也不是難事。所以,你相信我,我早前看這幅畫時,畫上並沒有這兩瓣桃花。”
赫連恕望著她一雙黑白分明,寫滿認真的眼睛,斂下眸子,或許他確實不該質疑她,她在繪畫方面的天賦確實是無人能及。何況,她不用明說,他也知道這個發現很是重大,她定然不會信口胡說。不過
“難道是有人將畫掉包了?”赫連恕問道,問罷卻又蹙起眉來,目光落在手邊那兩封絕筆信上,不會,否則阿皎何必拿這兩封信給他看呢?這當中必然是有什麼牽扯的。
“這畫還是原來那幅畫,我斷然不會認錯。只是多出了這兩瓣,不,或許應該說這兩瓣桃原本就在,只不過我們之前都沒有發現,而現在才讓它顯現了出來。”徐皎說著,將那畫紙輕輕抬起,湊到赫連恕鼻間,示意他,“你聞聞看!”
赫連恕不解其意,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凝眉細嗅了一下,烏沉沉的雙眸底便是極快地掠過了一抹驚色,“血腥味兒?”這畫是十幾年前的了,墨香與顏料的味道都淡去了不少,因而那抹血腥味兒雖是淺淡,要捕捉到卻也不難。
徐皎點了點頭,“對,血腥味兒。”徐皎再將九嶷先生的那封絕筆信也捧了起來,再送到赫連恕鼻間,“你再聞聞這個。”
赫連恕依她所言,也是輕嗅了一下,“也是一樣的血腥味兒。”說著,他將那封信和那幅畫都捧到眼前細細端詳,“這信和畫都有些年成了,可這血漬卻還新鮮,至多也就幾個月的時間。”
徐皎點了點頭,又將另外幾幅畫也取了過來,一一指給赫連恕看,“我方才仔細瞧過這些畫,這些在九嶷先生匆匆趕就的畫裡,只要有桃花的,每一幅上都多出了一兩瓣桃花,亦都沾染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覺得,這是九嶷先生留下的線索。有關那幅山水圖,或者說藏寶圖的?”赫連恕多麼敏銳一人,聽她說到此處,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不錯。”徐皎知道赫連恕必然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說到底只是我的猜測,到底是不是還要試上一試,所以,就在剛剛你回來之前,我試了一下。”
徐皎說著走回書案邊,將另外一幅畫捧了來,剛走到赫連恕身邊,卻被他一下子拿住了手,眉心緊皺看著她指尖那道口子。
徐皎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忙咧開嘴,笑起道,“這事兒自然是不能外傳的秘密,所以我也沒法子,又不能讓負雪她們準備了別的血送來,而且本就是猜測,誰知道別的血有沒有效用,我只好自己試了,只是小傷而已,不疼。”
赫連恕眉心卻仍是緊皺著,半點兒沒有舒展,目光更是緊緊鎖在徐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