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事後回想,卻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更恨胡鵬。
本來胡家身為皇商,難免要跟朝中重臣應酬,但父親在時,分寸一直把握得還不錯,並未牽扯太深。結果胡鵬一接手,便自作聰明,說不定日後胡家的家業就要毀在他手中了!
想必經過這一番談話,路二叔不會再來找他打探訊息了吧?就算再來,他也沒什麼秘聞可提供了。之前一年裡,他服侍生病的父親,對外頭的事不大關心,知道的訊息大多舊了,沒什麼用處。說到底,這種事是做不長久的,慶國侯府的人想要知道皇商圈子內的最新訊息,還是應該找正經皇商才是。
胡飛又想到自己在路二叔提點下做成的幾樁生意,銀子很容易就到手了,事情也非常順利,似乎以後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但他卻在懷疑,一旦自己沒法再為路二叔提供訊息,這些幫助是不是會不再有呢?到時候,自己除了幾十兩銀子之外,還得到了什麼?
當初決定從中人做起,白手起家,就是為了將來能出人頭地,把胡鵬打敗,但如果他習慣了別人的“幫助”,不再努力,恐怕會漸漸喪失奮發向上的鬥智。到了那一天,自己還哪裡有臉面說,要靠自己的努力將胡鵬踩在腳下?!
胡飛下了決心,將自己手頭的中人生意解決完後,便不再接新的了,每日只是留在家裡,幫魏公魏嬸做些木工活,甚至還學著如何燒水做飯。
路二叔心有所覺,面上不顯,心裡卻盤算開了。最近因有胡二少的情報,大少爺在侯爺跟前立了不少功勞,不但侯爺越發看重他,連靖王爺都對他刮目相看了,太太那邊已經起了警惕之心,暫時還是收斂些好。這胡二少到底是立了功的,把他逼得太急,反倒不美。
於是他也不再跟胡飛提起那些傳聞,閒聊時,只說說哪裡出產的布好,哪裡的雞鴨肥美,哪家鋪子的酒最香醇,哪家館子的魚做得最鮮,哪家小姐長得美貌,哪家少爺年少有才,哪家姨娘潑辣,哪家丫頭秀氣……不過是些風花雪月之事,連中人的生意,也是偶爾介紹一兩家,不再象先前那麼多了。
見他這樣,胡飛倒鬆了口氣,仔細想過,仍舊做著中人的買賣,卻花了更多的時間在家裡。春瑛覺得有些奇怪,便跑去問他:“你前些天總是往外跑,怎麼這幾天都宅在家裡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胡飛心中疑惑那“宅”字的用法,面上笑道:“怎麼會呢?我只是在想將來要做什麼事。”
“將來?”春瑛眨了眨眼,“你做中人不是做得很好嗎?照這樣下去,沒兩年你就會賺上千兩銀子了,有了這些做本錢,你想買地也行,開店也行,到外頭跑買賣也行,這不是早就想好了嗎?”
“可那並不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胡飛躊躇片刻,才道:“說到底,別人只是看在路叔的面子上,才讓我去做的,路叔也把上家下家都找好了,不用我操一點心。我覺得自己還不如當初在福寧街時有用,那時我是靠自己跑腿才替江老爹找到買家的,銀子雖賺的少些,卻更安心。我……我不能總靠路叔幫忙,總得自己想辦法謀生才好。”
春瑛終於發現二叔那天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了。沒錯,二叔交給胡飛去做的生意,是完全安排好的,如果只是為了不得罪熟人和避開他人的紅眼,也沒必要安排好了再交給胡飛去做,象是白送銀子似的。這麼一來,二叔吃了虧,胡飛除了錢,沒學到任何經驗,哪裡是兩相得宜的事?
於是她問:“那你是怎麼想的?要不……自己去找活幹吧?你以前在福寧街也做過中人,照著做不行嗎?”
胡飛搖搖頭:“沒那麼容易。我原本想得太簡單了,做這一行,不但要信譽好,還要熟知街頭街尾各戶人家,路叔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還時常遇到難處呢。即便我有心去結識那些街坊,又怕驚動了我兄長那邊。雖說有侯府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