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根手指搭載岳飛的脈搏上,號了一回脈,然後開啟藥箱,面無表情的對岳飛說道:“躺下,把衣服脫了!”
岳飛看了看我,外帶一旁立著的宮女太監,又看了看孫太醫,面露尷尬之色。
我對岳飛點了點頭,道:“他是要給你上藥,你按照他說的做就是了!”
岳飛還是坐著不動,孫太醫瞟了我一眼,道:“請各位迴避一下!”
我轉身而出,過了不多時,便看見孫太醫走了出來,對我說道:“嶽都虞受了重傷,不宜亂動,也不能吹風,不然身上的傷口又要迸裂,更不容易好了!”
我點了點頭,轉身進門,卻見岳飛坐在椅子上,既沒動,更沒說話。
我對他揚了揚眉,道:“剛剛太醫說的,你都聽見了?今夜就不要到處亂跑了,你想回去的話,等明日天亮了朕讓老高找人把你抬回去!”
岳飛還是沒有動,也沒回答我的話。
我看了看他,奇道:“還不快些去躺著,坐在這裡幹什麼?”
岳飛仍舊是那句話:“臣不敢僭越,陛下的床,臣不敢睡!”
我皺了皺眉,淡淡的道:“你想抗旨嗎?”
岳飛復又跪在地上,道:“臣不敢!”
他的背微微發抖,定然是又扯動了傷口。
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敢抗旨,還是不敢僭越。
算了,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也勿施於人。
我老是逼他做些他不願做的事情做什麼?
嘆了口氣,將他扶起,柔聲道:“這麼晚了,跑來跑去的,吹了風就更不易好了,要是因為這個明天的傷又嚴重了些,朕可真是成了罪人了!你不願睡朕這裡也罷,朕讓他們將偏殿收拾出來,你今夜就在那裡安歇好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只是道:“謝陛下!”
見他坐在椅子上,穿的單薄,便取了我的袍子,給他披在肩上,又命旁邊的宮女趕快去收拾偏殿。
過了片刻,便有人來通傳,說是已經收拾好了。
我抬腳過去,伸手往被窩裡摸了摸,冰涼的很,皺了皺眉,對一旁的小太監小桂子說道:“這麼冷的床,怎麼睡?去找兩個人來,將床暖熱了!”
小桂子有些猶豫,往外走了兩步,回頭問道:“陛下,找誰?”
我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道:“平常誰給朕暖的,就找誰!”
等轉回到寢閣的時候,卻猛然看見,岳飛竟然已經趴在我的桌子上睡著了,身上的袍子也滑落了一半,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要將滑落的袍子給他蓋好,剛伸出手,卻不想他猛然驚醒,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神色有些茫然。
我頗為歉意的笑了一笑,道:“已經準備好了,愛卿過去睡吧!”
他站起身,腳下有些不穩,晃了一晃。
我伸手將他扶住,隔著衣衫,更感覺到他渾身繃的緊緊的。
心中有些害怕,他會將我的手甩開,最終卻沒有。在我的攙扶之下,躺到了隔間的床上。
用被子將他蓋得嚴嚴實實,看著他頗為詫異的眼,對他笑道:“愛卿今夜就在這裡好好歇息吧,朕讓小桂子伺候你,若有什麼事情,喊他就行了!”
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閉上眼。
也許是疲倦之極,只過了片刻,便聽見他發出輕微的鼾聲。
安下心來,站在他的床頭,藉著窗外漏進來的月光,看了他半晌,他的眉眼鋒利如初見,只是頗為憔悴。
在心中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
被中尚有餘溫,我躺在床上,蓋的被子,是他剛剛蓋過的,上面甚至沾染了他的氣味,枕著玉枕,以為自己忙活了這大半夜,會很快入睡,可是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