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等盧觀昭一行人返回本坊時,巡邏的禁軍已經開始上街。
盧觀昭踩著馬凳而下,便看見守在門旁站著一位年長的男人。
她有些驚訝:“馮叔叔,您怎麼來了?”
被稱作馮叔叔的是盧父身旁的貼身侍從,也是看著盧觀昭長大的,對她十分慈愛。
馮叔叔上前行禮,看著盧觀昭的目光包含著縱容和疼愛,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喝了酒還清醒著便放下心來。
“正君知道少主君回來後會來請安,便讓老奴來此等您,告訴您早些回去歇息,不必來請安了。”
盧觀昭聽了,便道:“父親現下可好?”
馮叔叔顯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正君今日心情愉悅,晚飯時還多用了一碗,少主君不必擔心。”
盧觀昭笑了笑,她往府內走去,朝著馮叔叔說道:“既是如此,那我明日一早再來請安,不打擾父親休息了。”
馮叔叔跟在一旁送她,親自拿著提燈在旁帶路。
馮叔叔道:“少主君今日喝了酒,老奴已經吩咐枕湖軒裡的下人警醒著,給少主君熬瞭解酒湯,若是有服侍不好的,少主君便打發來主院,老奴定狠狠教訓。”
盧觀昭笑道:“多謝叔叔關心,我不過喝了點酒,何必又喝解酒湯?青竹若是聽見叔叔這樣說他們,恐怕更緊張了。”
馮叔叔聞言立刻溫聲:“若是不喝,明日起了少主君少不得會頭疼,正是癸神日,少主君還是愛惜身子的好……”
盧觀昭發現馮叔叔真的和她爹一樣喜愛嘮叨,但知道他是好心,盧觀昭趕緊表示自己一定會喝,不會陽奉陰違。
送到院落前,盧觀昭讓卓平送送馮叔叔,並表示明日一早定會去主院給母親父親請安,希望母親父親今夜安眠。
盧觀昭的院落早早就點上了燈,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便很快有人迎了出來。
她剛踏入園廊,便看見迎面而來的男子。
“少主君,您總算是回來了。”俊朗高挑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接過她手中的提燈,目光關切,言語溫和,“已經備好了熱水與解酒湯,少主君素來癸神至時手腳冰涼,還是先喝了湯再去沐浴罷。”
“還是青竹周到。”盧觀昭玩笑道,她看向男人,“難不成馮叔叔真的狠狠敲打你們了?”
被稱作青竹的男人正是盧觀昭院落裡照顧生活起居的侍從,換算過來的說法就是“丫鬟”,也是自小就在盧觀昭身旁照顧的人。
人如其名,他樣貌俊秀疏朗,穿著統一的侍從服侍都掩飾不住清新脫俗,反而更加突出。
因為在枕湖軒服侍的人都知道少主君不愛胭脂粉霜的味道,因此他們都是用乾淨的皂角洗梳,身上也都是清爽的皂角香。
青竹的性情向來溫和,他聽了盧觀昭的調侃只是輕輕笑著:“少主君切莫打趣奴婢了,就算沒有叔叔的要求,奴婢們也會盡心服侍少主君。”
進入內屋,因青竹帶路拿著罩燈,早已在屋內等待的墨棋便上來替盧觀昭更衣。
入奢容易入儉難,在封建地主階級生活久了,盧觀昭已經適應這樣被人服侍的生活了。
她覺得自己沒法像穿越前輩那樣高舉□□反封建的大旗,到處對人說人人平等,保不齊她會被人當妖怪抓起來。
她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搞什麼男女平等,有時候盧觀昭都在想是不是作為既得利益者,才不想改變任何現狀。
她自認為自己並不高尚,便放平心態接受男人們作為侍從來服侍自己。
墨書端上解酒湯,放好提燈的青竹上來又是各種替盧觀昭解發帶發冠。
盧觀昭先是注意到青竹腕上的纏絲鑲七寶金釧,忍住了想要摸的想法,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