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不知皇妹是如此寬厚的好人,這宮奴小小年紀都敢如此放肆,連本王都不放在眼,恐怕今後對皇妹更甚,為了避免這些東西奴大欺主,作為姐姐的定然要好好教訓這些下奴,教一教規矩,教教皇妹遇到這些事該怎麼做。”
六皇女眉眼一凝,再一次非常明顯地感覺到裕王確實有殺雞儆猴的意思,她剛要開口,就聽見裕王道:“怎麼?連皇姐的意思小六都不聽了?也要學著這宮奴以下犯上?”
竟將六皇女比作宮奴。
六皇女眼神微暗,銳利了幾分。
而她這邊的人都神色一變,紀溫儀更是被激起了怒火。
盧觀昭也見過裕王因不滿而發怒,卻發現今天裕王好像更加放肆了一些,有一種想要給六皇女下馬威看的意思。
她心下微動,想到了盧母給的情報。
近日皇后舊疾復發,為專心養病,將六宮協理大權放出。如今聖人後宮,賢德卿與淑貴卿在爭奪這六宮協理大權。
這兩個正是三皇女與二皇女的父親。
裕王這樣囂張,恐怕這後宮大權之爭目前是賢德卿略勝一籌。
以姐勢壓人,盧觀昭知道六皇女不能再開口直接和裕王辯駁,畢竟那是她的姐姐,孝道擺在那。
盧觀昭眼見裕王身邊的人就要動手,紀溫儀也按捺不住,她先扯了紀溫儀一把,生怕紀溫儀怒火上頭不過腦子惹出更多事,隨後她上前一步,緩聲道:
“且慢,臣有一事想對裕王殿下說,未免裕王殿下聲譽受損,還請裕王殿下聽臣一言。”
裕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盧觀昭能感受到裕王因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斷的陰鷙。
“哦?”裕王聲音似笑非笑,“世女殿下有何高見?”
因為自身緣故,裕王其實很討厭那種衣冠楚楚之輩,但看在盧觀昭是英國公世女的面子上,她還是壓抑住了怒火,倒是要聽一聽盧觀昭要怎麼勸她。
無非就是勸阻,裕王低頭看了眼仍瑟瑟發抖的小黃門,冷笑一聲,眼裡劃過殘忍的趣味。
那麼就給這宮奴一份希望,再將她拖入絕望,裕王最喜愛看到這樣的神情,內心的暴戾能得到安撫。
“回殿下的話,上書房乃是朝臣常入之所,聖人也時常臨駕,裕王殿下若是在此嚴懲宮奴,怕是會極快傳入朝中,讓朝臣們誤會裕王殿下是暴戾恣睢之人,於殿下名聲有礙,也讓賢德卿郎因殿下受朝臣彈劾。”
紀溫儀聽到“誤會裕王殿下是暴戾恣雎之人”差點笑出聲,難道裕王殿下不是嗎?如果不是看從嘉如此泰然自若、浩氣凜然的樣子,還以為從嘉在諷刺裕王殿下。
裕王本來是想聽聽盧觀昭說什麼,之後再用行動狠狠打她的臉,但聽完盧觀昭的話,裕王神色微變,她頓時也意識到了這是什麼地方。
上書房向來莊重嚴肅,在這裡已經算是半隻腳踏入朝堂,一些等級高的大臣甚至都不用特地打招呼都能出入。
今天要是裕王太過,恐怕第二天齊王那邊聽到風聲就能立刻對裕王進行激烈的彈劾攻擊。
盧觀昭的話也讓裕王想到她父卿雖然已經說動聖人,但是還沒有完全拿到六宮協理大權。
然而如果這時候退縮,會讓裕王面子上掛不住。
盧觀昭又適時道:“如今這小黃門有錯在先,若是輕輕放過也有礙殿下顏面,然殿下若是親自嚴懲恐有風言風語,六殿下乃是您的親姐妹,若是讓六殿下代勞,便能告知眾人您深仁厚澤、寬厚待下。”
裕王身旁也有近侍察言觀色,眼見裕王隨面上不顯,但很顯然已經有些動搖,便悄悄上前。
“殿下,您從後殿而來之事萬萬不可落下馬腳,若是在上書房逗留太久,讓六殿下等人知曉您從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