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縈繞在心頭久久揮散不去的驚疑感總算尋到了源頭。
雖然祁青暮沒相信白傑挑撥離間的話,但是白傑提起許晉刑的時候,他潛意識裡還是認為顧嶼是知情的,畢竟當初他和顧母屬於腹背受敵的狀態,不管許晉刑目的是什麼,都在那個時候伸出了援手,庇護他們。
如果說許晉刑有那麼大能力隻手遮天瞞著顧嶼和其母親私下與白家交涉,那麼目的不純的他至少應該得到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手裡握著有可能成為白氏未來繼承人的母子倆,那個時候白老太太還沒死,許晉刑豈不是能從白家得到無盡好處?
可他偏偏站在了白家對立面,也就說明他幫助顧嶼和他的母親不是單純為了利益。
這也是祁青暮起先猜測顧嶼知情的原因之一。
可是現在顧嶼的反應明確地告訴他,整件事……
至少顧嶼本人是不知道的。
至於那位已經去世的長輩,祁青暮不敢肆意揣測。
這頓深夜的晚餐接近尾聲,而氣氛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顧嶼似乎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導致他的精神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暴躁。
「是他……」
祁青暮在一旁默默陪伴,聽見他反覆地念叨著『他』。
其中或許有什麼祁青暮不懂的東西,但是此時此刻,他只在乎顧嶼。
「別想了,早點休息,你今天已經很累了。」
抬起手撫摸他的肩膀,試圖讓他順著自己的話站起來回到房間裡去。
而顧嶼顯然不甘心就這樣睡去。
「許晉刑……」顧嶼一把抓住祁青暮的手,眼神駭人,聲音沒有起伏地喃喃:「許晉刑拿走了遺囑,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知道,但是這件事你確定顧伯母也不知道嗎?」
祁青暮總覺得顧嶼的母親是知情的,而且極有可能是她希望許晉刑代表他們出面與白家交涉。
豪門貴族之間的糾葛,祁青暮就是長了連兩個也未必能看透。可自從認識了顧嶼,這些事就像翻湧的海浪一樣湧上來,他站在原地,根本無法避開。
站在顧嶼的身邊,他也絕對不會退縮。
顧嶼沒再回話,他神情呆滯地望著空氣中虛無的一點,過了許久,放開了祁青暮的手。
「我休息了。」他撂下一句話,大步走回房間。
他這樣的狀態,祁青暮怎麼可能放心?
簡單收拾了一下,祁青暮進入浴室前看了一眼主臥的方向,房門緊閉,門縫裡沒有透出光。他抿著唇,掩下眼眸中的複雜,抬腳進了浴室。
半小時後,他擦著半乾的頭髮走出來,路過主臥停下來,本想悄悄推開門看看顧嶼有沒有睡,不想竟看到門縫裡透出一丁點昏黃的光亮。
祁青暮愣了一下,隨手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衛生間門口的髒衣簍裡,然後站在主臥門前,猶豫再三,沒有敲門,而是一邊小聲喚著顧嶼的名字,一邊推開了門。
顧嶼坐在床邊,身上也換了睡衣,微弱的燈光來自於床頭櫃上的小燈,他垂頭盯著手中的電話,比檯燈還亮一點的螢幕映出他面無表情的臉龐。
「我想問許晉刑。」
隨著祁青暮走近,顧嶼的聲音也緩緩響起。
他攥緊了手機,螢幕上顯示著許晉刑的通訊錄介面。
「但是我怕結果是我不想知道的那一種。」
祁青暮腳步一頓,隨後坐到他身邊,伸出手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
「今天應該休息了,明天還要去實驗室呢。」
「我……」
「別想了。」祁青暮長嘆一聲,壓著他躺到床上,「蓋好被子,等我去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