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臨無謂地說出展顏決定殺了那天朝俘虜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必須救他。救他,不為他是天朝人,更不為他是王爺,只為他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她不能眼看著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無動於衷。
“展顏醒來後,不知會怎麼想……”她的心底湧上一絲無奈。
“我們必須棄了馬車,否則很快就會被追到!”車中傳出了那少年的聲音。
何芯依言停下了馬車。她並不擅長駕馬車,兩個時辰的急奔,已使她疲憊不堪。那少年負著包袱跳下馬車,右胸血跡殷然。方才的急奔,使他胸前剛剛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見何芯皺眉看著他的傷口,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的傷不礙事!”頓了一下,又恭敬地行禮道:“在下凌鉦,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何芯!一個草頭一個心!”何芯欠身還了一禮。
“何芯?姑娘是天朝人嗎?” 凌鉦若有所思。
“現在似乎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吧!”何芯微微一笑。
凌鉦點頭,猶豫片刻,又看著何芯道:“何姑娘,如今我們身在險境,恐怕只有結伴同行!只是你我性別有異,只恐有損姑娘的名節!”
“無妨!”何芯很肯定地看著他。開玩笑!不跟他結伴同行,以自己這點淺薄的逃亡經驗,只怕不到天亮就會被抓住了。雖然不知道展顏會如何對付她,但可以想見,結局絕對不妙。至於名節嘛……呵呵!有前世的記憶作祟,何大小姐還不至於有什麼了不起的名節觀念。跟一個男子一路同行就必須論及嫁娶嗎?若那男子不娶,就必須以死銘志嗎?那些人為的迂腐觀念還束縛不了她何大小姐的意志。
凌鉦點點頭,抬頭辨了一下方向,便揮劍在馬臀上刺了一劍。那馬吃痛,拉著馬車在道上狂奔而出。然後,他招呼著何芯轉身往身旁的林子走去,同時解釋道:“我們一路坐馬車過來,行跡明顯;敵人很快就會追來。雖然我們領先了兩個時辰;但軍營中傳令極快,只要燃起烽火;最外圍的部隊很快就會趕到。所以,我們唯一的機會是翻山,否則怎也不可能逃過展族快馬的追擊。我中了毒箭,必須運功徐徐化解,現在的功力十成裡剩不到一成,這一路可能艱苦異常……”
“我既帶了你出來,自然知道不會輕鬆!”何芯輕輕打斷了他的話,眼神異常堅決。
凌鉦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疾步前行。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逃亡(二)
從前世到今生,何芯從來就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嬌弱女子。這一月來,跟著展顏突圍,更是鍛鍊得不知比原來更強了多少倍。但是,趕了半夜馬車,又連續爬山;加之年齡尚幼;體質單薄,這崎嶇的山路還是讓她深感吃不消。不知道過了多久,掙扎在那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連綿群山中,何芯只覺得雙腿越來越沉重,汗水不停地順著鬢角流下。
凌鉦看她太過吃力,明知不是時候,也仍然說道:“我們歇一下吧!”
兩人剛剛坐下,還沒調勻呼吸,就看到遠處的山腳下隱隱顯出了火光。
追兵就要來了!何芯突然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立即翻身站起,繼續奮力地往山上爬去。這一夜,追捕者的火光就像催命符般緊緊跟著他倆。每當他倆疲勞不堪,想要休息時,那火光就會在遠處隱隱閃現。說也奇怪,每次停下時,何芯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再也爬不動了,但只要一看到遠處的火光,她便又會奇蹟般地重獲力量,繼續前行。
終於,當天亮時,凌錚帶著她繞到一個偏僻的山坳中;找到一個掩在密林中,藤蔓覆蓋的山洞。走進山洞,凌鉦說道:“好了,敵人暫時不會發現我們了,休息一下吧!”說畢,盤膝運功療傷。
何芯立即癱倒,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不片刻,便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