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腳尖。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得不與杜玄霜打交道的周楊一陣兒氣苦。對方不過是五弟妹的奶哥哥,但小曼雲一句舅舅就將杜玄霜拱成了杜氏的孃家代表。
彷彿得了理的杜玄霜只揪著一點,反反覆覆強調著。“小姐有傷,不走。”。根本不聽任何意見。
周楊當日並未遵從曾祖母孟氏的遺命,在她死後立即發船北上。而是待辦好了孟氏厝靈的大小事宜,才帶著船隊,沿江而上。
可不想,逗留在豐津的周家人卻遇到了一堆禍事,在遇到接應的柳貴後,他緊趕慢趕來了豐津,原本以為難勸的嫡母是巴不得早行,可一大家子的行程卻卡在五房這兒。
目送著帶著幾分驕橫的五房下人簇擁著雲姐兒出門往周夫人住的上房去了,立在周楊身後的周家老僕周固低下頭提醒著,“三爺!五爺是夫人幼子,留不留下等五房的,您還是得找夫人定主意。”
“小兒子,大孫子!估計我們在豐津有得耗了!”,周楊拍拍僵得發疼的大腿,皺起了眉頭。
但請示過周夫人的結果,卻在周楊的意料之外。
周夫人只提出了要杜玄霜帶著就在寺裡的幾個侍衛隨同一路返鄉。杜氏傷病,曼雲孝順,可還在豐津先留著,待杜氏傷好,再來接她們。
這樣的安排本就在周曼雲的預料之中,她聽了,就立即跪謝了祖母的仁慈。
想是曼雲難得的乖巧讓周夫人順了氣,背靠著秋香色的迎枕,她開始絮叨著要曼雲謹記的事項,“雲姐兒,你和你娘留在寶樹村,要切記著謹守門戶,不得擅出。不得做出有辱家聲的事體,不得結交外男,那些僧道之流也要防著……”
“娘!我也帶著慎哥兒留下,陪著弟妹和曼雲吧!”,高氏插著空兒,大膽地向周夫人提出了請求。
周夫人半閉的眼攸地一下睜開,盯住了高氏。
高氏猶豫了下,還是重複了下自己的請求,“娘!慎哥兒這幾日也有些腹洩,我怕他路上折騰著不安,不若我也緩幾日,跟五弟妹一起待家中再來接。”
周夫人的半邊臉皮抽了抽,一隻手捂著額頭,喚著痛,上房之內一時又一片混亂。
“謝謝您!”,曼雲立在高氏身邊輕聲道謝,她明白二伯孃臨時起意要留下不是為了慎哥兒,而是在周夫人一連串“不得”的交待中嗅出令人尷尬的指摘。
在陳朝,未隨著父親、夫君等成年男子單獨住在外面的年輕女人,要承擔著名聲的風險。
杜氏養傷,寶樹村的小院裡,拋去打雜護衛的邢老四,還留著周夫人一直看不順眼的虛方道士。
若是知道我們還在四鄰藏了二十個大男人,怎麼辦?周曼雲冷冷一笑,伸手向著又突然密織的雨網伸去,指尖一片冰涼。
“其實。你大伯孃也一直病著,要不我去跟她講講。若是她肯。大家就都能留下等你娘傷好了。”,高氏攬回了曼雲的手。言語溫柔。
杜氏用了金鴉暖的事,曼雲瞞著周家上下,不知情的高氏還只當等著杜氏也不過最多是十幾二十日的功夫。此前在豐津那般艱難也熬下來,再留一段時間,她覺得也能接受。
周曼雲輕輕地搖了搖頭,“二伯孃!不用了!真的!”,她是真心想跟周夫人等人分開走,但箇中內情,又不好跟高氏說個明白。
高氏還是決心試試自己的主意。囑了白露就帶著曼雲在寺裡吃齋飯,自個兒急急跑去找謝氏。
可等到了謝氏的房門口,高氏就被彩霞攔下了,“二奶奶!大奶奶在佛前念著經文呢,今個兒……今個兒可是大姑娘的頭期。”
待入了夜,雨越下越大,天上還時不時有幾道電光閃過,令人心悸膽戰……
隨著一聲炸雷響,擺在供桌上的靛藍牌位前的白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