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卻盡摳著心中的委屈。年少時在霍城,聽周柏敘過的次子苦不期然地盤在了他的胸間。
為人次子難!黃氏冠冕堂皇說了半天為他考量,但實際除了為父前途犧牲了婚姻之外,還有著層未盡之意。大哥高績的妻子楊氏出身不高,但家族背後隱有貴人相撐,為了不給楊氏添個出身高貴的妯娌,所以才這麼廉價地把自己給舍了。
若是大哥遇到了薛素紈這種事,父親會如何處置?高維的心中不禁地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瀾不平。
“娘!可是周老太爺已回信婉拒過婚事了。”,不可否認,高維還是有些想著這樁婚事不成才好。
黃氏抬起手拍了拍兒子俊秀的面容,慈愛地言道:“所以,這一次娘才要親自帶你去。娘自去找了閔氏,你也在週五姑娘那兒多用些心,”
世人白眼又如何,才子風流也要有得本錢,有得手段!
在高夫人眼中,兒子高維也不過是流年不利,誤犯了小人而已……
高家的車隊正月十六一大早就離了清遠往霍城南去,而在柚溪清源鎮上的周曼雲和蕭泓兩隻剛啜著些情愛蜜湯的小鴛鴦卻是在十六響午過後,才慢吞吞地離開,還玩興未足地往鄰縣清遠打了個圈,又呆了兩天才踏上了歸鄉旅。
不比從霍城離開時“你後悔就走人”的急吼鬼叫,現下的曼雲心平氣緩,就象是明知在不久之後會受刑的囚徒,反倒安享起了斷頭飯。要上週家門提親的蕭家長兄,不過就是那個手握刑期通知的獄卒而已。
路平,車緩,信馬由韁,一身男裝的曼雲坐在車駕上,看著天上白雲蒼狗自卷舒,悠閒自得。
只邊上擠坐的年輕男人著實令人心煩,正在曼雲神遊天外之時,又開始扳動了手中小盒的機關,一陣兒輕微的吱扭聲開始不絕於耳地響了起來。
“蕭泓!你能不能把那玩藝給我丟了!”,周曼雲聽到這兩天鬧夠的噪音,忍不住地大吼出聲。
小木盒用著些機關術,只要機括扭動到位再鬆了手,盒中的一對木製的赤身男女小人就開始不停不休地行了交合之舉。
清遠是兩江交匯,運河樞紐的大港,南來北往客商多,青樓楚館也就多了,再接著是滿街滿巷的一堆兒衍生貨品。兩日的清遠之旅,讓曼雲悔不該行的,就是蕭泓求知過甚地買了一堆兒亂七八糟的東西。
“夫妻人倫本是正理,我不會才看的嘛!還是說你都看會了?”,蕭泓嬉笑地更向曼雲身邊挪得近了些,獻寶似的小盒險險地就要戳上了曼雲的鼻尖。
能說自己會的比木頭人多得多,而且還是前世的蕭某人調教的嗎?周曼雲嫌棄地別過了頭,腦子裡一匹小馬卻得得的撩蹄子亂跑著。
若世間同有曾為人婦的重生女子,待等洞房花燭是不是都得含羞帶怯裝著白痴,才能矇混過關得了夫婿的憐惜愛重?如果今生再嫁,到了那夜自個兒也任蕭泓象搬弄木頭人似地演一出,會不會反倒矯情做作地露了餡?
“周曼雲!你臉紅了!”,得意的呵呵笑聲不依不饒地在曼雲耳邊響了起來。
“姓蕭的,我真的發現你是色中餓鬼!”,曼雲掩過窘色,冷聲哼著。老老實實保持了幾年二尺五的少年蕭泓曾讓她覺得尚且有藥可救,可現在看著,在他那剋制有禮的假面之下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你說喜歡什麼想要什麼要直接說了,讓對方看接受不接受的。”,小木盒啪地一下扔到了車簾之後,一雙大手緊緊地攬住了曼雲的腰,蕭泓把腦袋壓在了曼雲的肩膀上,輕聲嘟噥道:“真的好餓!”
因有結髮洞房約,天天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已讓蕭泓覺得日日如刀剮肚腸。
“你稍收斂些,成嗎?我怕你成天一腦門子歪門斜道,到時只要有女人勾勾手指你就會直接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