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亂的在木質地板上踉蹌奔走,視線不停在漆黑的屋內搜尋著她的身影,可無一收貨的結果讓他窒息。
好似有千萬個聲音在腦海中叫道,在哪裡?
你在哪裡?
阿林,你在哪裡?
彷彿是聽見他內心的叫喚,從被窗簾遮擋起來的落地窗處傳來女人的嗓音,“陸南笙,我在這。”
午夜裡,她的聲音清清澈澈的,不小也不大,卻能登時把他所有躁動不安的情緒安撫下去。
他幾步走到落地窗邊,大掌揮開窗簾,入目的是她靜靜坐在木質地板上,抱著雙腿,面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看到她確確實實坐在自己面前,這一刻終於心安。
他彎腰下,也同她坐在木質地板上,把她靠入自己懷裡,失而復得卻又帶著壓抑的嗓音問,“怎麼會在這?”
“今晚好像有月亮,就想來看看。”她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眼眸低垂,“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想看月亮跟我說一聲。”不要輕易在他面前消失,他會禁不住打擊,會恐懼。
她語氣止不住的歉意,“對不起……”
他揉揉她腦袋,“別說對不起。”他不喜歡她說這三個字。
夏林視線調轉,又望向窗外,眼眸是暗淡空洞的,扯扯嘴角問,“今晚有月亮嗎?”
陸南笙也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儘管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不見一點皎潔光亮,卻依舊回答道,“有,月亮很大。”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她忽而一笑。
他抿緊薄唇,堅毅有型的輪廓版辨不清是什麼情緒。
又沉默良久,她忽而又叫道,“陸南笙。”
“嗯?”
“別告訴我爸跟奶奶。”她說,“他們年紀大了,特別是我奶奶,她恐怕會受不了。”
“……”
“所以這些時間,先不要告訴他們,等時間過去後,你編一個好一點合理一點的藉口,不要告訴他們實情。”
以前她都會跟奶奶通電話,但最近用了忙作為藉口,電話一天天的少了,慢慢的讓奶奶習慣沒有她的電話。
但如果讓奶奶跟夏建國知道她是因為病毒而死,他們遭遇的打擊可能會很大,奶奶早就上了年紀,哪裡經受得住白髮人送黑髮人?
更何況還是病毒這麼荒唐的事實。
她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的口吻,讓陸南笙聲音壓抑而沙啞,須臾,才應了一個字,“好。”
“陸南笙。”她忽而又說,“原諒我的自私。”
“……”
“我愛你,所以想你好好的,有時候愛就是這麼自私,你要原諒我。”
“……”
“沒能為你做過什麼,所以以後多愛自己一點,替我的那份,一起多愛自己一點……別讓我不高興。”
“……”
他薄唇抿得緊緊的,久久不回答她一個字,她卻像是不甘心,重複道,“答應我。”
“……好。”他用力深吸了口氣,才壓抑的說出一個字。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終於是安慰的笑了,頭窩在他的肩膀裡,慢慢閉上眼睛,喃喃的道,“那我先睡一覺。”
他大掌按住她的頭,淡淡的嗓音說,“別睡太沉,跟他們都約好了,明天要去划船,別讓我明天叫不醒你。”
“嗯……”從喉嚨裡應了一個字後,她便再也沒了聲音,靜靜的靠在他肩膀上,無聲,無息,飄渺得好似從不曾存在過……
陸南笙眼眸狂亂而變化莫測,卻強忍著自己沒有動一下,就這麼靜靜的陪著她,凝視窗外並沒有月亮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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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醫生檢查過躺在床上不曾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