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肅順聽見,又要吹鬍子瞪眼睛!”
皇帝打了個寒噤,連忙扭頭看了看四周,“好好好,朕知道了,叫人拿下去。別耽誤了玩興!”
旨意明發之下,行在的人就立刻震驚了,不管董元醇摺子裡的內容是怎麼回事,可顧命大臣給皇帝擬的旨意對著皇太后可實在是不恭敬,殊屬非是四個字。有違孝道,軍機章京們第一時間知道了批覆的摺子,許庚,曹毓瑛的同事,也是軍機章京,跟在曹毓瑛的耳邊急切的說道,“這可實在是。實在是,”說了兩個實在,到底後面的話也沒說出來。
曹毓瑛慢條斯理地處置著公文,在他心裡看來,肅順這完全是自尋死路,且不管皇太后多少仁德大度。這個明發旨意一出,就算皇太后不惱怒,就算皇太后心胸寬,可人言可畏,顧命大臣是用皇帝的旨意來下發的。皇帝來駁斥御史的摺子來反對皇太后垂簾,親王參政,這就是最大的失誤,皇帝雖然現在年少不懂事,日後知道內情,焉能不深恨肅順?
要知道皇太后不是沒有依仗的小門小戶。。。。。。“星叔,且看看吧,鄭伯克段於鄢。”許庚悚然驚醒,連忙拱手示意感激,不再多說什麼,回到自己的位置處置公務去了。
恭親王也是被弄得灰頭土臉,他雖然敢於任事,但是極度講究面子,這也是滿人的通病,董元醇自然不是他授意上的摺子,可這麼一下,“簡派親王一二人,”如今未入顧命的親王,自然是他恭親王獨一份,一下子就是眾矢之的,恭親王不喜和人撕破面子,這下子自己個在行在實在是尷尬極了,次日朝見皇帝的時候,還被肅順好好刺了幾句,臉上紅白一片做聲不得,沒幾日就離了行在返京預備皇帝和大行皇帝迴鑾的事宜。行在等人議論了些日子,見到顧命大臣們穩妥若泰山,些許的雜聲也就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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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一張利嘴啊,”皇太后淡然放下明發的諭旨,肅順內心險惡,一番諭旨說的自己面紅耳赤的,“也罷,皇帝在他們的手上,我鞭長莫及,只好先忍下了,”沒想到自己已經展露出極好的政治手段,肅順仍然是不肯和自己分享權力,那說不得只好等迴鑾再說了,“叫周祖培也先歇著,等迴鑾再說吧。”
“是,董元醇已經出京了。”德齡回道。
董元醇被以“言語不端”的罪名免去御史之職,任慶元縣縣令,皇太后點點頭,“告訴他,且忍耐幾日,日後本宮必然有答覆給他。”
“喳。”
“還有,讓六爺告訴勝保,叫他去行在!”皇太后站了起來,手裡拈著佛珠,“催一下駕,我有些想皇帝了。”
就在這外馳內張的局面中,奉準到行在叩謁梓宮的勝保,儀從烜赫地到了熱河。
勝保也是大行皇帝所特別賞識的一個人,卻也是肅順所忌憚的一個人。他姓蘇完派爾佳氏,字克齋,隸屬於鑲白旗,原是舉人出身,卻由順天府教授升遷為詹事府贊善,成了翰林。咸豐二年,由文轉武,在安徽、河南很打了幾個勝仗,賞花翎賞黃馬褂、賞“巴圖魯”名號,凡是一個武官所能得到的榮寵,很快地都有了。
到咸豐三年七月,懷慶解圍,勝保乘勝追擊,由河南入山西,克復洪洞、平陽,被授為“欽差大臣”,代替大學士訥爾經額督師,節制各路,特賜康熙朝的“神雀刀”,等於尚方寶劍,二品的副將以下,貽誤軍情的,可以先斬後奏。這時勝保才三十歲,躊躇滿志之餘,刻了兩方閒章,自鳴得急,一方的印文是“十五入泮宮,二十入詞林,三十為大將”,另一方配合他的姓和“克齋”的別號,想了雙關的四個字:“我戰則克”,但山東人不以為然,不叫他勝保,叫他“敗保”。
到了英法聯軍內犯,僧格林沁和勝保督師力保京畿,八里橋一仗,勝保負傷,但到底是勝了,這就更是威風赫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