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去問掌櫃的要筆墨來,”那個貴公子閉眼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
“這,”那被稱為桂哥兒的少年瞠目結舌,“您的意思是?不會是要放了他吧?”
“快去,”貴公子語氣輕柔,卻是有著一股堅定之意,那個少年不敢違背,親自去找了掌櫃索要筆墨,掌櫃的眼睛甚是毒辣,瞧見那個為主的人貴不可言,連忙親手拿了筆墨上來,要伺候磨墨,被那個少年不耐煩地揮手喝退,那個少年親自磨墨,年長些的公子提筆,凝神寫了幾行字,又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錦帶,掏出一個小小的印章,蓋在了落款處,吹乾墨跡,遞給少年,“你送到菜市口去。”
那少年有些不樂,“您就是太仁厚了,這樣的人,還要寬縱了他,想著他那樣對您,我這心裡就是不樂意。”
“好了,那個方老爺說的對,這樣極刑,的確有傷先帝之德,我如今的地位,也是靠先帝來的,”那個貴公子站了起來,拿著扇子往外走,“好了,你既然不樂意,就不如如此如此,”伏在少年耳邊竊語幾句,“這樣不是也讓你出個風頭,更是嚇嚇他們幾個?”
是日,還有半刻鐘就要處斬的肅順、端華、載垣三人,在桂祥趕來宣赦免旨之後,端華載垣二人痛哭流涕,肅順卻是一言不發。
詔令:端華、載垣發配盛京圈禁,肅順發配廣西欽州,遇赦不返。
ps:
塵埃落定了,接下去就是該大展拳腳了!
二十二、同治之意(中)
自有司來問過幾次之後,肅順便知不妙,空屋三個人獨處,一籌莫展,唯一的希冀是能捱過十月初九登極大典的日子,就有不死之望,所以這幾天在高槐深院之中,看日影一寸一寸消移,真有度日如年之感。因為如此,緊張得失去常態,偶有響動,立即驚出一身冷汗。偏偏那間空屋的耗子特多,一到晚上,四處奔竄,害得他通宵不能安枕,到白天倦不可當時,才和衣臥倒打一個盹。
當載齡來時,他正在倚壁假寐,聽見鎖鑰聲響,一驚而醒,睜大了眼,又驚又喜地問說:“鶴峰,你來幹什麼?”
載齡由署理禮部侍郎,調為刑部侍郎,是肅順被捕以後的事,所以他有此一問,載齡也不說破,只叫一聲:“六叔!”又對著端華載垣行禮,“給兩位王爺請安。”
載齡也是宗室,比肅順小一輩,所以稱他“六叔”。這原是極平常的事,而在窮途末路,生死一發之際的肅順,就這樣一個稱呼,便足以使他暖到心頭,感動不已了。端華載垣也是極為感動,這時候兩位已經奪爵了,載齡能如此稱呼,足感盛情。
“難為你還來看我!”肅順的眼眶都紅了,“鶴峰,你說,恭老六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一點兒?”
“六叔,生死有命,你別放在心上。咱們走吧!”
肅順疑團大起:“到那兒去?”
“內閣在會議,請你去申辯。”
“好!”肅順大為興奮,立刻又顯得意氣豪邁了,“只要容我講話就行!這幾年我的苦心,除了大行皇帝沒有人知道,我跟大家說一說,再者,我並沒有派人行刺太后,兩位親王都是知道的。這就去!”
說完,跨開大步就走,載齡卻又一把拉住了他:“六叔,慢著。你有什麼話要說,這會兒說吧!”
“咦!怎麼?”
“我進來一趟不容易。”載齡急忙又說,“你有什麼話要告訴府上,我好替你帶去。”
原來並無他意,肅順的緊張消失了,“‘府上’?哼,”他冷笑道,“家都給抄了,還說什麼‘府上’?”
“六敘,這不是發牢騷的時候。如果你沒有話。那就走吧!”
“有話,”肅順連連點著頭,“我那兩個小妾,現在不知怎麼了?”
“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