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眈眈的江南大營裡頭,再面對李秀成和陳玉成的兩下夾擊,心下不忐忑,那真是見鬼了。
張玉良是向榮的老部下,也是四川人,聽到和春的敷衍之言,忍不住跳了起來,“大帥,這是極好的計謀,咱們兵力不及發逆,故此要行此計謀,若是朝廷的部隊多且勇,何須如此,下官覺得時不可失,機不再來啊!若是這次不狠狠地打疼發逆,怎麼對得起向大帥的在天之靈!”
和春臉上有些慍色,張國樑瞅見了和春的表情,心下大為歡暢,叫你這老小子日日和老子搶功勞,老子辛辛苦苦出去伏擊發逆的糧道,你就死呆在大營裡不挪窩,上奏給皇上吹的都是自己的功勞,就沒把那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按在自己頭頂了,如今也有今天,自己和張玉良都同意此計,何況這是皇上的旨意,他還敢單獨抗旨不成!
張國樑轉了轉眼珠子,這個原本是天地會的反賊走到如今的江南提督可不是就靠著打打殺殺的,“大帥,如今這榮祿總兵也在咱們大營,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何不把他招來,問問他的意思?”
和春借勢而下,點點頭,“那就請仲華過來,聽聽他的意思。”
榮祿到了帥帳,瞧了密信,張玉良一股腦的把自己的意見說了,榮祿多精明的人兒,瞧見和春木然的臉色,心下就猜到了幾分,微微一笑,倒是想了個主意出來,拱手朝著和春說道:“大帥,下官倒是覺得此計可行。”
和春變了臉色,榮祿不慌不忙,恍若絲毫沒見到和春不自在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不過這眼下咱們江南大營的攤子鋪的太大了,若是發逆真是朝著咱們來,十面埋伏,恐怕咱們顧得了東邊顧不了西邊,到底還是需要縮營自保。”榮祿這縮營自保雖然說的極為冠冕堂皇,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縮營自保就是要江南大營憑藉深溝高壘;堅守頑抗。
“如此方能讓江南大營萬無一失,”榮祿說到此處,轉過頭朝著和春微微頷首恭敬地說道:“總督大人在常州籌集糧草,並整頓兵備,若是咱們這裡貿然行事,總督大人必然震怒,還請大帥親自常州解釋才是。”
和春長舒了一口氣,眉開眼笑連連點頭,“仲華說的極是,”轉眼又想到了一個關鍵處,“可本帥畢竟是江南大營統帥,”張玉良鄙視的撇了撇嘴,“若是本帥要走,軍心恐怕不穩。”
二十三、請君入甕(一)
四月二十日,李秀成自率一支大軍自浦口殺向溧水,然後與他的堂弟左軍主將李世賢分別往浙江行進。五月初一,連陷安吉、長興、湖州後,李秀成留李世賢一軍留守湖州一帶做牽制之用,他自己提一軍冒穿清軍兵服,沿莫干山東麓,直向杭州殺去。
浙江德清縣。
德清城外的梨花凋謝已經有些日子了,如今枝頭疏疏落落地掛著青澀的小梨子,原本是江南百年未聞刀兵的承平之地,如今因著太平軍攻佔江寧,如今的德清也成了戰備前沿,大頭兵日漸多了起來,東門的巡檢司原本是德清縣油水最多的一個巡檢司,如今被德清縣裡外頭來的一隻隊伍接管了城防,倒是冷清了不少,這也就成了其他幾個巡檢司茶餘飯後的笑話。那東門巡檢司想找那些外地過來的小個子黑黢黢的團練兵們鬧上一場子——這也是瞧著那些團練都是良家子弟,說話斯文,也不強買強賣,這才裝著膽子帶著幾個痞子混混兵想去找帶兵的一個兵部員外郎的麻煩,等到了駐兵的大營前頭,瞧見那些帶血腥的眼神,東門巡檢司這才有些膽怯,說了幾句場面話,還沒發狠,裡頭的團練似乎得了人的命令,帶著槍列隊出營門,那東門巡檢司連忙抱頭鼠竄,開玩笑,若是沒了命,剩下那點油水和身家都不知道要便宜誰去了!
東門巡檢司在城門口排著隊入城,邊上的親隨給自己打著遮陽傘,可是這朱大使還是極為不爽,原來這門可是自己守